“那倒不必,他見血,你便演個內傷。”慕雲歌笑道:“殿下,你在他胸口拍出幾個掌印來。我再紮兩針,就可以開始了。”
魏時嘻嘻一笑,依言在魏雲逸的胸口和後背拍了幾個手印。手下用了些巧力,魏雲逸隻覺得被他拍到的地方痛了下,扒開衣服一看,竟已浮腫,不多時就變成了深紫色的印子,看起來格外可怖。
慕雲歌掏出腰間的銀針,小心謹慎的在魏雲逸胸口和肋下的位置紮了兩針。
魏雲逸隻覺得腦袋抽痛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
陸令萱忙扶住他,於此同時,屋頂上的那批人齊刷刷的落地,拔出腰間的短刀短劍,往地上的屍體刺去……
武帝和趙皇後同坐禦攆,回到皇宮時,已是下半夜了。這一天的奔波,大家都累了,話也不必多說,入了宮城就各自安歇。
武帝歇在長閣殿,這一夜明明很累,可怎麼也睡不踏實,夢中故人紛至遝來,窈窕身影立在懸崖上,用淒絕的眼眸鎖著他,嘴唇一張一合,卻怎麼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急得武帝滿頭大汗,拚盡了全力掙紮想要聽懂,腿腳不知踢到了什麼,痛了一下,才恍然驚醒。一摸頭發,竟濕噠噠的,好似剛從水中撈起來一樣。
頭隱隱作痛,武帝坐起身來,撩開簾子問守夜的內監:“什麼時辰了?”
“陛下,剛到醜時。”內監低低的勸道:“上朝還早,陛下再多睡會兒吧。”
武帝揉著發痛的太陽穴,閉了閉眼睛,深感身體大不如前,卻是需要多歇息,點了點頭,正要躺倒,長閣殿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齊春在殿外問:“快去通報陛下,譽王殿下和魏三公子求見!”
“時兒?”武帝複又坐起,內監撩起簾子,為他披上厚重的披風,又要給他穿鞋,他擺擺手,宣齊春入殿,才緊緊皺著眉頭,疲倦地問:“這大晚上的,譽王怎麼心急火燎的入宮請見?來了,怎麼不直接到長閣殿來?”
齊春跪在地上,聽到問話,立即伶俐地回答:“陛下,譽王殿下若要親自來,怕是隻能抬來了!”
“什麼意思?”武帝揉著太陽穴的手一僵,麵上已有了幾分狐疑,放下手,雙眸漸漸凝起寒冰。
齊春低低的道:“剛剛從朱雀台回來,譽王殿下、魏三公子、魏夫人,還有慕小姐四人同乘一車,在榮華街轉向朱雀街的巷子裏,遭到了大批黑衣人刺殺。魏三公子現在昏迷不醒,譽王殿下身受重傷,慕小姐、魏夫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輕傷。”
“時兒和雲歌受了傷?人在哪裏?”武帝聽罷,隻覺得心口緊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身上的披風落地,內監忙撿起來給他重新披上。
“今夜是王大統領巡防宮禁,紀城軍是郡主親自領兵護衛,郡主和王大統領在朱雀街外交班時,正好遇到慕小姐身邊的丫頭趕來報訊,及時救下了他們。現在,人已經安置在麗陽宮中了。”齊春壓低了聲音,附過去在武帝耳邊說:“譽王殿下和魏三公子奮起反抗,刺客頭領已被擊斃。殿下和三公子射殺了首領後,揭下麵巾,才發現那人是……那人是……”
“是誰?”武帝砰地一腳將腳邊的凳子踢得團團轉,眸中火苗熊熊燃燒。
京都之中,宮牆之外,竟有人膽大妄為,刺殺他最喜歡的兒子,這讓他如何能容忍?、
再加上……魏時身邊,還站著慕雲歌!
齊春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是趙奕隆趙大人的二兒子,趙庭奇。”
武帝身軀微微一晃,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瞪大眼睛:“你說是誰?”
“是趙奕隆趙大人的二兒子,趙庭奇。”齊春重複一次,又道:“王大統領清掃現場,將那些刺客的屍體都一並帶了回來,陛下要親眼見見嗎?”
時間好像靜止了,屋子裏的沙漏聲勒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武帝閉了閉發酸的眼睛,慢慢地邁動步子。他在長閣殿中走了幾步,寬厚的肩膀忽然如同被什麼壓垮了一般,走到正殿坐下,忽然一把將龍桌上對方的奏章全部掃到了地上,空曠宮殿中隻聽見他低沉的咆哮:“亂臣賊子,這些個亂臣賊子!虧得朕如此厚待於他,竟這般恩將仇報!”
他胸口劇烈喘息,雙眼通紅,暴怒讓他的麵容看起來格外猙獰。
齊春知道,這個時候的武帝是惹不得,退得離他遠遠的。
武帝又狠狠地錘了幾圈龍桌,似乎終於平複了些,抬起頭來,才說:“去把他們都帶過來。也把禦醫叫過來,先看看傷勢如何。另外,有些話,朕要親自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