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拿起小盒子,入手覺得有些奇怪。這小盒子似玉非玉,手感有些熟悉,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打開盒子,卻是一方印鑒,刻的正是“慕雲歌印”四個篆字。
“爹,這是?”慕雲歌心口一跳,有些喜悅的抬頭。
慕之召拍著她的腦袋哈哈笑:“雲歌大了,也早該有自己的印鑒啦!”
“印鑒不是隻有男孩有嗎?而且,雲歌也沒及笄。”慕雲歌搖頭:“我拿這個幹嘛!”
慕之召道:“雲歌十四了,及笄也就是明年的事情,早準備也好。雖說大魏隻有男孩有印鑒,可我慕之召的女兒,如今那可是金陵商界裏最有名望的新生代,怎麼能連個印鑒都沒有?”
他送印鑒,也其實是決定將慕家的家業分一半給慕雲歌。
慕之召如此信任自己,慕雲歌又是感動又是激動,挽著慕之召的手不放:“爹待雲歌真好。”
“這個盒子也別丟了。”慕之召又指著八角盒子說:“這個盒子是爹在京城偶然買到的,五皇子無意看到,說這個盒子材料特殊,火燒不著,水泡不爛,是前朝能工巧匠費盡心力才做成的東西。你們女孩兒家總有些心愛的物件,收在裏麵倒也不錯。”
慕雲歌點點頭,怪不得她覺得材料熟悉,原是跟當初徐家用來陷害他們慕家的那個盒子是同一個祖宗。
他送了慕雲歌,又讓一盒紅綢緞包好的盒子遞給肖氏:“這是在京都新開的玉舫買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也有?”肖氏笑著接過來,慕瑾然陪著她打開,隻見裏麵是一套玉飾,從頭到手都有,款式新穎,頗具匠心。
肖氏喜愛玉飾,慕之召一見到這個,就覺得跟肖氏很配,果斷買了下來。
肖氏果然露出欣喜的笑容,抬頭柔柔誇獎:“老爺眼光真好,這玉飾我很喜歡。”
慕之召嘿嘿笑著,吩咐下人將另一個小得多的盒子送去給沈姨娘,又將另外兩個送給肖姨媽和沈靜玉,才伸手挽了肖氏,一手牽了慕瑾然,一家四口有說有笑地去主院敘離別之情。
大家都沒注意到,九曲長廊下的常青藤邊,沈靜玉單薄的身影幾乎跟常青藤融為一體。她緊咬下唇,雙眼通紅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尤其是看到慕之召送慕雲歌印鑒,又聽到慕之召說給她喝肖姨媽帶了禮物的刹那,雙拳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為什麼?慕雲歌何德何能,竟有這樣疼她、這樣善良的爹?
為什麼?慕之召竟不是自己的爹?
如果慕之召是自己的爹,自己是慕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會遭遇那麼多的不幸?
她緊緊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羨慕、嫉妒、痛恨的神色,心靈一陣扭曲。她甚至在想,如果沒有肖氏、如果沒有慕雲歌,這一切都會是她的,她的!
直到那些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沈靜玉才轉身離去。
滿腔失落地回到賞梅庭,肖姨媽竟然不在房中,沈靜玉問了丫頭春熙,春熙戰戰兢兢地說:“夫人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她不讓奴婢跟著,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去了哪裏!”
自打前些天,沈小姐的脾氣就有些古怪,一會兒溫柔一會兒暴戾。從前總對小姐橫眉冷對的夫人也奇怪得很,被小姐罵了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她們這些丫頭也是嚇怕了,加上從前的陰影,更不想多事,能不問就不問。
沈靜玉揮了揮手,讓她出去,自己倒了杯茶在廳中等著。
不久,肖姨媽滿麵笑容地回來,手臂上垮了個籃子,裏麵是新買的鮮菜。
她一見到沈靜玉,整個人一僵,腳步轉了方向,想往夥房去,沈靜玉放下茶杯,冷淡地說了一句:“想去哪兒,回來!”肖姨媽尷尬地陪著小臉,慢吞吞地踱步過去。
沈靜玉隨手翻了翻,便發現籃子裏都是慕之召平日裏愛吃的,不由冷笑:“你女兒半死不活,你沒心情管。別人的夫君回來了,你倒忙著張羅好菜,你可真是我的好、親、娘!”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
肖姨媽澀聲說:“靜玉,我就是想……”
“我知道你想什麼。”沈靜玉打斷她,冷聲喝道:“愚蠢!姨父若是這麼容易被幾個小菜收買,慕家的女人還不得排到城樓下去!你死了這條心吧,姨媽和慕雲歌在一天,你永遠沒戲,別指望著姨父能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