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複之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們從誰那裏聽說的?”
老大努力回憶:“是一個跟小的在場子裏賭博的浪子,隔了太久,小的已經忘了他的名字。小的聽了之後,就很上心,打聽了一下,有好些樓子都要年輕姑娘,小的就帶著兄弟開始做了。那時候小的膽子小,沒敢對那些個身嬌肉貴的小姐下手,就在市井上找落單的。小的記得搶走的第一個姑娘,是在早晨天剛剛亮的時候,是在城西,她出來打水被我撞見,就帶走了……”
他話音未落,圍觀的一個婦女就哭著暈了過去。
周圍一陣騷亂,有百姓幫著解釋:“老王家的玲玲都丟了三年了,人人都說死了,沒想到是被這壞蛋搶走了。該天殺的人販子喲!”
王複之點點頭,本著親民的心,讓衙役給老婦送去了一張椅子。
老大頓了頓,被人指責得頭也抬不起來:“這個姑娘小的賣給了楊縣的怡紅院,因為長相不錯,賣了兩千兩銀子。之後,小的摸到了路子,有一段時間專門在早上等候出來打水的年輕姑娘,又在城東綁走了兩個,城西綁走了一個……再後來,姑娘們都不敢出門了,就隻好找別的路。”
他每說一句,不時就有經不住刺激的百姓哭天搶地地叫了起來。
不一會兒,眾百姓都被激怒,紛紛拿起手邊能砸地東西砸向老大。老大渾身內裏都是傷,稍稍碰一下都疼,更別提被百姓大力打砸了。才挨了兩下,就痛得齜牙咧嘴,不一會兒就昏死過去。
王複之讓大家安靜,又讓衙役用冷水潑醒老大,平息眾怒,才繼續審理。
“求求你們,給我個痛快吧!”老大一醒來,就哭得滿臉鼻涕眼淚,他太痛了,真心有些受不住。
王複之喝道:“既要求饒,還不將這些女子都被賣到何處,也好讓本官去把人領回來,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圍觀的百姓頓時交頭接耳,紛紛誇讚王複之。聽剛剛老大的話,這些百姓心中都是一陣絕望,女兒被賣了幾千兩銀子,要贖出來一定要更多,尋常百姓哪裏出得起?但是由官府出麵,女兒回家就有望了!
提巡司宋亞明也不禁暗暗點頭,對王複之頗有讚許。
老大連連點頭:“小的交代!城北的山洞裏有塊巨石,石頭後麵有個小洞,裏麵有個賬本,都是小的用來記賬的。裏麵有小的做的每一次案子,綁了的姑娘賣到了哪裏,都寫得清清楚楚。”
“沈捕頭!”王複之鬆了口氣,讓沈從山出列:“你去把證物取來。”
沈從山接了令,快馬出去,很快就將賬本取了來。
王複之翻閱了一番,看到最後一頁,上麵赫然寫著慕雲歌的名字,後麵的記錄是寫著要賣到蘇州去,價值四千兩,另外有一筆小字,寫著一千五百兩,還有一筆小字,寫得是一萬兩。他看得有些糊塗,將賬本遞給宋亞明,又問老大:“這最後一筆,你綁架了慕家小姐?”
“是!”老大哭喪著臉答應:“不過大人,這次綁架可不是小的主意。一個女人給了小的一千五百兩銀子,讓小的綁走慕小姐的。”
他心中無比後悔啊,要不是貪圖這些錢,又小看了慕雲歌,他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還累得三個兄弟都命喪黃泉?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王複之沒料到還有這一層,急急追問:“何人?”
“小的也不認識,小的跟她都是暗中會麵。幹我們這一行的,不追問身份來曆是最穩妥的。”老大說。
沈從山恰在這時站出來,回稟王複之:“大人,小的前些天追查這人,因怕他還有同黨未曾落網,一直暗中跟蹤。前天早早的,這人前往一座小院前,小的暗中跟去,見到了跟他見麵的人,這才一網打盡。”
“帶上來。”王複之道:“買凶綁架,罪加一等。”
很快,衙役押上來一個年輕的女子。她一抬起頭來,慕之召和肖氏就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不是慕家的丫頭嗎?”
那小丫頭哭得眼眶紅腫,對慕之召和肖氏連連磕頭:“老爺,夫人,如意對不起你們。”
“小姐跟你有何冤仇,你要這樣對她?”慕之召簡直是暴怒,恨不得一腳踹她心窩子裏去。
那丫頭埋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老爺,夫人,奴婢隻是個丫頭。萱姑娘要奴婢這樣去做,奴婢若是不去,她就要將奴婢賣掉。奴婢家中還有年老的雙親需要供養,弟弟又常年病重,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