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沒說完,但話裏的意思誰都聽得懂。
慕之召臉色鐵青,轉頭看著肖氏:“她說的都是真的?”
肖氏聽了這話,身子又是一晃,不敢置信地抬頭瞪著慕之召,全是傷心之色。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久等不到肖氏回話,慕之召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起來,一貫溫文爾雅的人,幾乎是暴怒地低吼。
肖氏深呼了一口氣,腦袋被這一聲吼吼得清醒過來。慕之召是被人蒙蔽了雙眼,不相信自己的清白,現在能證明自己無辜的人,隻有自己了。
肖氏冷靜地看了一眼慕之召,隨即說:“今天是臘八節,早上我讓大廚房裏熬了臘八粥,每個房裏都送了一份。老爺和我的房裏,以及雲歌瑾然,還有各個房裏的都是一樣的。若說是我有害人之心,隻怕病倒的就不是羅姨娘一個了。”
慕之召盯著肖氏看了一會兒,見肖氏神色坦然,一抹受傷和倔強隱藏其中,心知肖氏絕無可能說謊,那股怒氣才消了一些。
肖氏沒有做,不代表她不會妒忌羅姨娘。她的丫頭都衷心不二,會不會是她手下的人做的?
想到這裏,慕之召的臉色又凝重起來,森寒地掃過玉珊等幾個丫頭,一字一句說:“今早羅姨娘房裏的臘八粥,是誰送的?”
“是奴婢。”玉珊隻覺得手腳冰涼,當即跪了下來,她也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妙了。
慕之召見是她,麵色更冷:“中途有沒有別的人動過臘八粥?”
“沒有。”玉珊說:“奴婢從大廚房端著臘八粥送到羅姨娘這裏,交給了雲羅姑娘,中間就遇到過喬姨娘房裏的明月,我們說了兩句話而已。”
慕之召的目光轉向明月,她立即跪下來:“老爺,奴婢是遇到了玉珊姑娘,但奴婢絕對沒有動過臘八粥。”
慕之召神色不定地盯著玉珊:“把那晚臘八粥端上來。”
立即有婢女將羅姨娘沒吃完的臘八粥端了過來,擱在床前的小桌上。慕之召轉頭看向王大夫:“大夫,你看看這碗臘八粥有沒有問題?”
王大夫應了下來,端著臘八粥聞了聞,又嚐了嚐,點頭確認:“回慕老爺,這碗粥裏下了足夠分量的藏紅花。”
聽到這裏,慕之召臉色反而平和了,他俯視玉珊,冷聲說:“你還不承認是不是?來人,給我搜玉珊的屋子,搜到什麼可疑的東西,都給我帶過來!”
玉珊挺直了腰,她沒有做過,自然不怕搜。
家丁奉命行事,不一會兒回來,將幾包東西都擱在桌子上。王大夫上前一一查看,很快挑出了其中一個小布包,打開來聞了聞,才說:“慕老爺,這包是藏紅花。將這些藏紅花分作五份,隻需其中一份,就足以導致小產,分量再多一點,隻怕羅姨娘這一生都再無法擁有子女了!”
玉珊這會兒也是慌了,她屋子裏哪來的這些東西?
她臉色蒼白,跪在地上,隻覺得渾身冷得打顫。這是陷害,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她!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屋子裏的人,眼神淩厲,她一定要揪出真正的凶手來!
平日裏玉珊做為大房的掌事丫頭,手上的權利著實不小,她的目光過處,其他房裏的丫頭都不由得低下了頭,不敢看她。隻有雲羅瞧著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充滿了得意和恥笑,以及一副看好戲的勁頭。
玉珊心念急轉,指著雲羅說:“老爺,奴婢是冤枉的,是雲羅,一定是雲羅冤枉奴婢的!”
“玉珊姑娘,你自己做錯了事情,怎麼能胡亂冤枉別人?”雲羅心內一驚,慌張地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羅姨娘是雲羅的主子,雲羅怎麼可能害姨娘?”
羅姨娘也趁機嗚咽起來:“雲羅自小就跟著賤妾,她最是膽小,這些事肯定不是她做的。說不定是有什麼人看不慣賤妾,才故意讓賤妾的孩子……嗚嗚嗚……”
玉珊見羅姨娘不僅冤枉她,還連帶著暗示肖氏是主謀,頓時氣不過地反駁:“這件事跟夫人沒關係!”
“我又沒說跟夫人有關啊!”羅姨娘眼中露出一絲得逞,柔柔弱弱地開口:“你急著澄清做什麼?”
“好了!”慕之召一拂衣袖,站起身來:“不要再說了!好個忠心不二的奴才,竟然敢暗地裏下毒陷害主子!來人,給我拖出去打上三十板子,再變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去!”
他怒氣勃勃地扭頭瞪肖氏,冷哼了一聲:“你養的好奴才,真會為你辦事!”
肖氏身子搖搖欲墜,緊咬紅唇,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眼見家丁就要將玉珊拖下去,一直看了一場好戲的慕雲歌這才站了出來,低喝了一聲:“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