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掌門有令,閉關之時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兩名沉淵弟子攔下了來者。
身材矯健的男子乘著月色微微露出容貌,“怎麼,我也算閑雜人等麼?”
“啊?雲,雲勝雷公子……可是,即便是您,沒有雲掌門的口諭,我們也不好……”一名弟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重重在腦後敲下,頓時暈厥過去。另一人見雲勝雷深夜造訪,出手傷人,腦子一亂剛想喊人,卻不想也被從身後閃出的人影打暈。
“呼——這些家夥還真是死腦筋!不過倒是真聽爹的話啊!”雲欺風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從陰影中顯出身來,手中的折扇玩著花樣,隨即對上了雲勝雷的眼睛,“哥,為什麼讓我來這裏?如果當真想探一探爹閉關一事,從玄天閣的後門暗度陳倉,豈不是更好?”
“不。”雲勝雷打斷他的話,目光灼灼,“三年了,爹閉關已有三年,這三年間發生了太多事情,而他還能沉得住氣,實在是……令我有些擔憂。沉淵之中大小事務落於你我肩上,有些事也該向他彙報一番了。仙魔二界之行,六界石像的事情已經有所著落,唯剩下修真界的最後一尊!齊帝在暗我方在明,也不知他眼下準備如何,又何時準備掀起暗湧……我思考許久,此事不宜拖延。所以這幾日韓亦真姑娘的事也……”他遲疑了一下,又接口道,“……我看,還是看看爹的情況……為好……”
“也是。”雲欺風微微頷首一思量,“也真的是,有些在意……這麼久了,爹他……”眼中擔憂的神色彌漫,雲欺風得到雲勝雷的眼神示意,一個旋步躍身到雲無涯閉關的房門外,敲了幾聲,試探喚道,“爹,爹你在麼?風兒有事相告……”
沒有回應。
兄弟兩人互望一眼,心中的疑雲更濃。
“果然和那些弟子中的傳言一樣。”雲勝雷低頭沉思須臾,“不吃不喝,不睡不眠。這般的苦修閉關,也隻有爹這樣修為高深的修真之人才能做得到了。關於此事,我問過娘,她,她也什麼都不知道,心裏擔憂得很……”
“連雅言娘親也不知道麼……”雲欺風幽幽歎了口氣,伸出手指在口中沾了一沾,欲戳窗戶紙,卻不想被雲勝雷握住了纖瘦的手腕,嗬斥道,“堂堂沉淵掌門之後,怎可有這種……這種行為?你眼中還有規矩沒有?!”
雲欺風望著他嚴肅認真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笑,“……哥還是老樣子,什麼事都講究個規矩!現在是非常時期,當然得用非常手段!再說,這裏除了你我沒有別人,你不說,我不說,能有誰知道?再再說,這怎麼看也很像我的風格呐……”說話間,乘著雲勝雷不注意,窗紙上已然多出個窟窿。
記得很久以前自己就是這般的手法碰了個滿懷軟香,真是令人懷念的日子呀!狐顏男子幽幽想著,湊近看了看屋子裏的狀況,“……爹好像,在練功。哦呀,隻能看見背影啊……可是……不對,他,他……連呼吸都……”顧不上雲勝雷的呼喚,雲欺風猛然推開了房門,“爹!爹……”
兄弟兩人前後來到雲無涯的身旁,老者似乎是在廳堂中盤膝而坐已久,衣服,頭發,甚至連胡須上都是細細的灰塵。雲欺風和雲勝雷相互使了個眼色,同時伸出手去,“爹?”
手指碰觸到雲無涯的瞬間,兩人的臉同時變色,“爹!”
出乎意料地,那身體沒有血肉,沒有溫度,連一絲一毫的生氣也沒有。隻是空有一張麵孔,空洞的眼睛直直望著前方,亦沒有察覺到兄弟兩人的到來。
“爹……他怎麼會?”雲欺風蹲下身來對“雲無涯”周身穴道細細檢查一番,篤定道,“這不是爹的真身,隻是個偶人。”
“偶人?爹為何將自己的偶人放於此處?”雲勝雷麵色凝重,半開的門在習習夜風的吹拂下發出令人心寒的聲響,男子空蕩的衣袖同樣有些突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微微皺了眉,“爹閉關之前,也就是當年魔族來犯的時候,說是要保護什麼東西,隻身一人去了刃塚,出來後便將自己閉關於此處……難道說,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