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熟悉的鳥語,連空氣中的氣味都是那樣的似曾相識,床榻上的男子微微皺眉,打了一個噴嚏。胡亂擦了鼻子,一股腦兒坐起身子,秦天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分析此時此刻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
得到的結論是:沉淵派,搖光門,自己的房間。
“你醒了!木槿大哥,你快來啊!”湘屏的聲音,她忽閃著雙眸,顯得很不平靜。門外煎藥的男子聽見了屋子裏德動靜,忙不迭衝進來,秦天這才看清了木槿的樣貌。似乎是從魔界歸來後聽說這兩人在一起了,也不奇怪,自己和韓亦幻被困渾天畫卷中三年,沉淵派中發生那麼多事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隻是看他倆現在的幸福模樣,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為什麼,心裏有一絲惆悵?心痛得要命,他輕輕撫著胸口,努力回憶昏前的一幕幕。
漫天紛飛的白雪,雪堆砌而成的女子身軀被抹上自己的血,韓亦幻與雲欺風擔憂的眼神,自逐雲琚中流連而出的紫青色魂魄……記憶的片段一點點被連接上,秦天終於記起了先前的種種,一下子按住了湘屏的雙肩,“亦真呢?那小狐狸回來沒有?你快說啊!”
湘屏的眼中有些躲閃,“我,我不知道,這事,你去問雲公子……”
木槿急忙拉開兩人,安撫秦天道,“小天,你才醒過來,別太著急。雲欺風將你送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說,你,還是等你傷好了自己去問他吧……”
“傷?我有什麼傷!你們不說,好,我去文欺風,去問亦幻姑娘!”秦天猛然拉開被子,企圖禦劍而去,卻不想一摸床邊,無名劍卻沒有蹤影,不光如此,韓亦幻托給自己保管的逐雲琚也不見了!開什麼玩笑!他心中塞滿了疑惑,望向了木槿,“木師兄,到底……怎麼回事?!”
木槿幽幽一歎,“那日突然聽見你與雲欺風,韓亦幻姑娘去了仙界為亦真姑娘求得重生之法,開始我們也覺得很驚訝……中間又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你被送回來的時候一直暈迷,雲欺風卻什麼也不說,隻叫我們好好照顧你。這些時日沉淵派大小事務繁忙,他來的次數少,我們也一直沒有機會開口問……”木槿左手凝出一道金光,一柄寬劍便穩穩落在他的手中,“……你若心急,我姑且送你去雲家探探情況。”
“有勞木師兄!”秦天向他一拜,在湘屏欲言又止的神色下,兩人禦劍而去。
雲府後院的氣氛似乎有些凝固,即便陽春三月,鶯飛燕張,滿園的春意依舊遮蓋不去秦天眼中的憤怒,“雲欺風!到底怎麼回事!亦真呢?雪華到底有沒有救活她?”
“秦天,你現在還體內的冰火兩股氣息調理得還好麼?應該沒有大礙了吧?”雲欺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關心起他的身體來,“如果還是不舒服就回去躺著,這幾天因為新弟子祭刃的事情,有些忙,等我閑下來,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你聽……”
“我要你現在就說!”秦天提高了聲音,與雲欺風這般對峙,他還是第一次,“我的劍呢?逐雲琚呢?亦真呢?她到底……”
雲欺風手握折扇背身而去,“你累了就先回去,我現在沒空……”
“你混蛋啊!”秦天衝到他的麵前,狠狠擰住了他的衣領,卻在與雲欺風對視的一瞬間渾身軟了下來——那一貫帶著笑意的男子,此時此刻眼中居然強忍著淚水,俊秀的臉似乎也顯得疲憊不堪。忽然間明白過來了什麼似的,秦天張了口,鬆開了手,喃喃道,“是不是,是不是……雪華沒有救亦真,她,她的魂魄……”
“亦真她,至始至終的願望就隻有一個,便是讓你好好地活下去……”雲欺風輕輕拍了他的肩,躊躇間仿佛在說一個悲傷淒涼的故事,“她不願你替她承受冰火雙極的煎熬,她,她……寧可讓你,斷絕救她的念頭……”語氣有些哽咽,這狐顏男子終於沒有再說話。
許久的沉默,如夢初醒一般的男子輕聲問,“我再問你一句,我的劍呢,逐雲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