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黃沙之中,一男一女兩抹身影是那般的刺目。
“所以說,你遇見了在塵世裏尋找有仙緣的謫仙道人,是麼?”秦韻垂了眸子,她的心中,很多事已經想的清楚。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所遇見的不是別人,正是有著不為人知身份的齊帝。塵世與修真界的媒介者謫仙道人,臨仙洞萬人敬仰的堂主,一場驚天陰謀的主宰者……還有,一個發誓要給自己女兒世間一切美好的父親。
“不錯。”尹墨已然陷入了深深地回憶,“秦少俠和雲公子助我渡過盛瓊一劫,自從南疆一別之後,我便遊曆塵世,看遍了世態炎涼……我才明白,自己的力量是那麼渺小,根本無法左右世間的不公和冷漠。我想要力量,至少,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拯救這個世界……”
“然後,你遇見了他,選擇了修仙……”
“不錯,我拜入臨仙洞齊帝堂主,也就是你爹爹門下,而入門的考驗便是鏟除塵世毒教盛瓊教……我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接著千毒蠱的力量,終於……”尹墨望著眼前端莊秀美的女子,躊躇了片刻,下決心開了口,“……如果我說,我選擇修仙,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延長自己的壽命,你會怎麼想?”
延長壽命?秦韻輕聲一哼,修真之人便可以不老不死麼?真是笑話,那自己為了一個隻有三年陽壽的修真之人,幾度欲奪逐雲琚是為了什麼?自己為了一個隻有三年陽壽的修真之人,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對昔日的同伴起了殺心,明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做著一件瘋狂的事情,卻還要若無其事助紂為虐……自己做了這麼多,隻為了延長他的壽命,又是不是一場笑話?她撇開了目光,身法並不停止,在黃沙之中穿梭,隻冷冷回應了尹墨的問題,“……很可笑。”
“可笑……”男子的眼中劃過一絲失落,他停下了腳步,向著那抹魂牽夢縈的窈窕身影喊道,“如果我說,我做這些事,隻是為了延長壽命與你相伴,你還會覺得很可笑麼?”眼前的背影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尹墨苦笑一聲,“我知道你心裏喜歡秦天,可是他的身邊還有亦真姑娘。而我,尹墨,從見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歡你,便想和你在一起!曾經的我很弱小,很膽怯,不知道怎麼樣去表達自己的感情,也知道無法和有著千百年壽命的修真之人相守終身……可是現在,現在的我乃是修仙之體,有著你所想不到的力量,我可以保護你,我可以給你他不能給你的一切……”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秦韻捂住了耳朵,她從一開始便明白尹墨對自己的感情——即使他從沒有說破,可是他灼熱的眼神,早已將他的心意傳達給自己。可是即便如此又怎麼樣呢?自己的心裏早已被哥哥占據,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任何位置給任何人。
尹墨不依不饒,上前一步扼住她的雙肩,強大的力道令她有些吃痛,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拜入臨仙洞麼?我知道,在那裏總有一天我會見到你!一年,十年,一百年……你一定會出現的!秦韻,齊默然,我喜歡你,我真的是喜歡你啊!”
我一直等,一直等,隻為了有朝一日當著你的麵,告訴你,曾經有那麼一個羞赧的微不足道的男人,默默喜歡你。
“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但是,如果,如果秦天他……”
秦韻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她伸手撫上了尹墨稚氣不再的臉,一年,他經曆了多少事看透了多少人她不知道,可是此刻輪廓分明的臉上寫滿的分明是令人心安的可靠二字。“尹墨,對不起……”感覺的到男子的手輕輕鬆開了她的肩,秦韻幽幽歎了口氣,“沒有如果。我給自己三年時間去找出救他的方法,借助於逐雲琚也好,別的什麼也好。若是三年期盡,還是不能……我便隨他而去……我不想拖累你,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會走完,與他生死相隨,無怨無悔……”
“三年……”尹墨輕聲一歎,眼前的黃沙依舊漫漫,幹燥的沙子卻是一顆顆蹂躪著他的心。
“我曾勸他用這殘留的三年與我歸隱山林,做一對神仙眷侶。可是他不願,他要用最後的生命為沉淵賣命……”秦韻緊緊攥了拳頭,眉目間的慍怒令尹墨忽然覺得她有些陌生。女子繼續道,“我知道,他不願隨我而去,心中一定是還念及著那小妖女,還有雲欺風,白狐狸,秦鬆,沉淵的那些故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安靜下來的人,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