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上午,八點多。
龍陽市公交車停車場,一輛公交車正在發動,看樣子是要走了。
白誌強提著一籃子西紅柿,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剛要上車,就被一個穿戴很時髦的姑娘給擠在了身後,在白誌強前麵先上了公交車。
那女的一手提著個小包、一手提著個大包,在經過無人售票車的投票箱前,屁股一撅,那公交卡在屁兜裏“嘀”的響了一下。
白誌強看了覺得學了一招:剛辦了的公交卡,竟然能隔著衣服刷卡,也省了他掏卡了。他雙手提著菜籃子,一靠大腿右邊的衣兜貼了上去,沒響。
司機看著白誌強,說:“沒卡,就投錢!”
“有的,我剛辦了的卡,記不起在那個衣兜了!”白誌強又把左麵的衣兜貼了上去,還是沒有那“嘀”的響聲。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了,公交卡他也放到了屁兜裏了。便又換了個姿勢,撅了一下屁股,終於聽到了“嘀”的叫聲。
白誌強滿心的歡喜,提著菜籃子來到了後邊找座位。
車廂裏的乘客,頓時被引得哈哈大笑起來。司機也高興的咧咧嘴,一按車喇叭,汽車“嘀!”了一聲,一掛檔,一踩油門,車就向前走開了。
白誌強來到了一個空座位置上坐了,將手提的菜籃子,一伸手放到了自己的腳下。
菜籃子裏的西紅柿便滾出了幾個,白誌強隻好離開座位去撿,突然司機一個急刹車,白誌強一個屁股蹲坐在了那裏。西紅柿卻死死的抓在手中,一旁的一個小夥拉了他一把,他慢慢的靠著車座直起了腰。
白誌強說:“師傅,你這是半空裏翻筋鬥——”
“怎麼講?”司機咧著大嘴看了一眼白誌強,那意思是看他摔著沒有,見他站了起來,就接了他的話。
白誌強笑著說:“不著實地!”他的話還沒有落,汽車又走了起來,剛走了三五分鍾,司機又是一個急刹車,白誌強一下子被車的慣性甩向車後,他一伸手,抓住了車上的欄杆,才站穩了腳。
車剛開出十幾米,一輛自行車從前麵一拐彎,擋在了公交車的前方,公交車司機又是一個急刹車,白誌強一下子竄了出去。
白誌強暗想:這下完了,又摔一個屁股蹲。他一眨眼,一下子抓住了車座扶手,一看竟是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白誌強說:“我這是秫秸杆當門鈴——經不住推撞啊!”
車廂裏的乘客們,又是被白誌強的話語引來了陣陣歡笑。
白誌強看到了鄰座,是那個撅屁股刷卡那個姑娘。那姑娘的手中正拿著一款oppo手機,正在玩著一個“消消樂”遊戲。
他向她說了聲:“你好!”就坐到了座位上,沒想到,他的屁股有了針紮感,“哎喲”的叫了一聲,趕快站了起來。一看屁股下有一個包,那女的將包提了起來,對白誌強說:“對不起,我這包裏是雕刻刀。”
白誌強說:“沒關係。”不由的伸手摸了摸痛處,那褲子上有了個米粒大小的洞。他呐呐自語道:“辛虧自己沒有把全部的屁股坐上去,那可就不是這點小洞了。”
“你說啥?”那女的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白誌強忙把手中的西紅柿遞了過去,說:“我給你吃西紅柿。”直到這時,白誌強才認真地看了對方一眼,內心裏不覺的湧出一絲甜意:多麼美麗的小可愛,那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像黑黑的葡萄,特別的有神,她看一眼,能把白誌強的魂給勾走。
“謝謝!”姑娘毫不客氣地接過了西紅柿,在手裏攥著。
白誌強自我介紹到:“我是修複老城指揮部的施工員,我姓白,叫誌強!”
哦,你是指揮部的?那太好了我就是去你們那裏幹活的。我叫李瑞娟,雕刻工。五台工隊小六子在你們那裏吧?”姑娘從衣兜裏找出一點餐巾紙,擦了擦手裏的西紅柿,咬了一口。
“我就是分管他的!”白誌強一彎腰也拿起了一個西紅柿。
那姑娘邊吃西紅柿,邊詢問:“修複老城不是在市東嗎?你怎麼跑到市西麵了?還提了一籃子的西紅柿。”
李瑞娟認真的看了白誌強一眼,他很年輕輕,最多二十多歲,長得挺帥,俊逸中透出文雅,彬彬有禮。他雪白的襯衣領子非常挺括,那條黑色的領帶十分奪目。他頭發很長、很黑,非常光潤,而那神采飛揚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她的心。
“我姨姨在這市的西麵居住,我就過來看一下走的時候,我的姨姨非給我摘了一籃子的西紅柿,說是自己種的是綠色蔬菜叫我指揮部,叫指揮部的人嚐一嚐,我隻好帶著這一籃子上了車。”白誌強說完也想擦一擦西紅柿,就問:“有餐巾紙嗎?我也擦一擦。”
“還有一小塊!”李瑞娟說著,從衣兜裏搜出了一點餐巾紙,給了白誌強。白誌強正擦著西紅柿,突然司機一個急刹車,白誌強的腦袋碰到了車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