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夏至。
“二十多年的好兄弟了,你這tm說的是哪裏話?錢我不要,拿回去。”張大彪掂量著錢,紅著臉說。
“誒喲,大張兄弟,都知道你的為人仗義,但錢你一定要拿著,這可是領導的意思,就當是給嫂子買買衣服,再說我也好回去交差啊。”錢世民將紅包硬是塞進了張大彪的口袋裏。
“嘿喲喲,你瞧你,都老朋友了還那麼客氣,我真是..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張大彪說完嘿嘿的笑著,像極了一頭憨厚忠實的老黃牛。
新上任的秘書胡毅在一旁整理資料,嘴角“哼”出一聲,象征性的表達自己輕蔑的嘲諷。
張大彪沒有在意,因為進門前一個不留神撞到了胡毅,文件灑落一地,雖然道了歉,但關係變差也很正常。摸著口袋裏的紅包,樂嗬嗬的向錢世民行禮致謝,打著招呼開心地離開了。
待張大彪走後,胡毅走到錢世民跟前:“錢總,工程上的工資不都已經結清了嗎,為什麼還...”
“你懂什麼,為了以後的長期合作,這種小恩小惠不值一提,人心是要哄的,想讓一個人一直為我賣命,就得哄,哄到讓他隻能看我臉色行事,以後就算讓他吃了大虧,他也得忍著。但是欲成大事,細節上就要辦的滴水不漏,防患未然,所以你剛剛的態度是不應該的,知道了嗎?”
“哦~,受教了受教了,您實在是高啊!老總就是老總,不得不佩服。”
“以後跟我混,有的你學的。”錢世民端起杯子,咖啡在杯內激蕩,一如錢世民的心,正迫不及待的策劃著下一個打算。
午後的辦公室異常安靜,躺在老板椅上,錢世民回憶起了20年前的同學聚會:
張大彪單膝跪地向班花蔡麗公開示愛,搶占先機,毀了自己所有的計劃,當時的自己隻是個靦腆內向的窮小子,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邋裏邋遢,抱著木吉他和擁擠的人群一起遠遠地觀望著。最後將本來準備好的獻愛歌曲“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無奈的換成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唱完歌後的錢世民仍就不甘心,吹掉一瓶冰啤,神情略顯激動的將蔡麗拉到一旁,手竟不自覺的搭在了蔡麗的肩上,想為愛做最後一次努力。可蔡麗一個躲閃,順勢將他的手放回到吉他上,笑著說:“你啊,還是對著我家這頭老黃牛,對牛彈琴,哈哈哈。”笑容略顯牽強,卻依舊甜美動人。
蔡麗是知道錢世民喜歡自己的,可為什麼她還是選擇接受了張大彪的愛。
我糾結哪點比不上張大彪?比不上一個灰頭土臉不求上進的包工頭?這個問題困惑了錢世民20年。
心灰意冷的錢世民下定決心要不惜一切手段得到蔡麗,縱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這二十年裏,錢世民時常回憶起那甜美的笑容。
他妒恨張大彪,因此表麵恭維並愉快合作,實則在找機會。
熾熱的陽光肆意照射在這座城市的每一棟高樓大廈,投射出無數道光影,如同一根根惡魔的手指,扒開人心最醜惡的卑鄙,交互著展開無休無止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