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沉睡中的季潔喘著粗氣,緊閉的雙眼上睫毛微微顫動著,貝齒緊緊咬著下唇,仿佛正在經曆什麼恐怖的事情。
zeno察覺到異常,撐起身子,看著雙手緊緊抓著床單身體微微顫抖的女人,眉頭深深皺起。
此時季潔的夢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季潔赤裸著雙足站在礁石上,耳邊傳來海浪的轟鳴聲,低下頭看著腳下的海浪卷著泡沫拍打在礁石上,瞬間碎成粉末,狂風卷著自己的長發和裙擺獵獵作響。
季潔不由自主的向後縮了縮,心中瘋狂的呐喊著:“快離開這裏,快離開這裏。”
但是身體仿佛不受控製般定在了原地,雙足慢慢的朝前走去,粗糲的隨時磨著細嫩的腳底,帶來陣陣刺痛感。
越是刺痛,腦中越是清醒,清醒的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翻過一堆高高的岩石,季潔的眼前出現了一塊巨大平台的岩石,岩石半懸在海上,岩石邊迎風站立著一個纖瘦的男孩。
男孩轉過頭,正是和季潔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項佑,項佑對著季潔露出一個天真幸福的笑容,雙唇微企,無聲的說著:“再見!”
季潔瘋了一般朝著項佑跑去,嗓音嘶啞的喊著:“項佑,回來,項佑,回來。”
可是任憑她如何奔跑,眼前的人還是縱身跳入了幽深的大海中。
腳下一滑,季潔感覺一陣下墜感。
“項佑,回來。”季潔猛的從床上坐起身,用力的喘著粗氣,抬起手拭去密布額頭的冷汗,季潔抬腿下地。
雙足落地的時候,她才看到站在窗邊靜靜看著她的人。
季潔心跳漏了一拍,強撐出一個笑容:“zeno,你怎麼醒了?”
被叫做zeno的男人,擁有和夢中少年一模一樣的麵容,但是季潔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項佑,項佑早就在那一天葬身海底了,至今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這個叫zeno的男人,從小就在Y國長大,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沒有項佑身上那些細密的傷疤。
zeno雙眼不眨的緊緊盯著季潔,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季潔有些緊張,搓了搓手:“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zeno開口,語氣依然是那麼平靜:“我知道,你又夢到他了。”
zeno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攤開,放在季潔眼前。
看清zeno掌心的照片後,季潔臉色大變,她一把搶過照片,生氣的對zeno叫著:“你怎麼能亂動我東西?”
zeno表情未變,但是在月光的照映下臉色蒼白了幾分。
季潔咬了咬唇,對於自己過激的反應感覺有些抱歉,但是心中尚未消散的怒氣讓自己無法說出任何抱歉的話。
兩人之間一陣寂靜,過了許久,zeno噗嗤笑了出來,季潔鬆了口氣,還好,看來他並沒有真的生自己的氣。
zeno輕輕摟住季潔,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季潔帶著淺淡香味的發頂。
雙臂更加用力的摟緊了季潔,長長的歎了口氣,歎息中充滿了失落和寂寞,季潔的心懸了起來。
zeno輕聲在季潔耳邊說:“我們...就這樣吧,你忘不了他,我也沒信心去代替他。”
季潔的心猛的縮緊,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無法違心的說出自己能忘記項佑的話。
季潔知道,終其一生,她都忘不了項佑,項佑就是刻在他心上最深的一道傷疤,輕輕一碰就會鮮血淋漓。
季潔抬起手,摟緊了zeno,用力聞了聞zeno身上好聞的味道,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麼緊緊擁抱著,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