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篇 大夢誰先覺(1 / 3)

引篇大夢誰先覺

噗噗兩聲,不知是何物墜下,落至大地,回歸初始。聲音微弱,在這喧鬧的夜裏卻似震撼驚雷,迅速炸開在人心當中,死寂一片,有狂驟起......

無盡暗昊之上,一彎殘月突兀而現,恍若一柄亮閃光刃,於蒼茫之上陡然而生,要扼住這黑夜的喉,將其生生滅殺。

幽緲大陸之上,一派安詳。於此片大陸之上,散落著一個又一個城鎮,村落,而這些場景,看來如絕美畫卷那般,和諧且淡然,若有不凡生靈自蒼穹而下視,亦會驚歎凡俗之人的力量。

夜,深得那麼深邃,漆黑如墨,但蒼穹那彎月刃卻寧靜若水,張開懷抱,緊緊地擁著世間的人們。在這夜間,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般寧靜。

在這些村落,城鎮的某些角落,間或會傳出幾聲嘈雜,不知是誰家的父母在教育子女還是夫妻的恩愛亦或拌嘴,但這些終究隻是一閃而過,這夜,似乎也更加的安詳起來。

猛然間,狂風驟起,淒厲呼嘯。這一陣狂風衝過,來去皆匆匆,卻將本被月華所耀的大朵烏暗刮起,挪移到了那彎殘月所在。

而那點亮夜的光芒,就被這一陣狂風給徹底遮擋,那天地的大筆,在這一刻也終於得以肆意揮毫,眨眼間,天地便被黑暗充斥。

咦,是何處突然有了一絲光亮,為何那一抹光亮是那般炙熱,在這淒冷的夜裏,是那般不和諧!

哦,是那團火啊。火啊火,你自何處而來?

大火突兀,毫無征兆地燃起,刹那間便打破了夜的無盡寧靜,宛若火神之怒,將那奪取生命的火苗,帶向人間,恣意肆虐。

一團團的熾熱從天而降,夾帶著不可逆轉,襲卷起滔天之勢,向著一棟棟古意盎然的亭台樓閣,直擊而去。

夢,如鏡遇石,眨眼支離。

初時,尚沉浸於美好之中的人們,依舊沉睡著,呼嚕聲,夢囈聲自四處響起,蓋過了那火神的咆哮,勝過了屋瓦在炙烤下的焦灼。

而不知何時,也不知自何處,一聲淒厲的慘叫,似是將死的豚豬,發出此生大量吃食之後僅剩的最後力量,那是一個男人的歇斯底裏,有點渺遠卻是那樣真實,他濃密的腿毛,被不知何時爬上腿的火蛇吞沒了,那一絲絲蛇信,正覬覦著他身上的完整之處。

火炎,徹底劃破了夜,將這一幅絕美畫麵,瞬間點燃。

火,到處都是火,這片夜的世界,終於被火炎占領,將那夜的暗逐去,卻帶來了光明下的黑暗。

自夢中驚醒的眾人慌了,亂了,焦了,他們,真的好似是熱鍋上的螞蟻,從樓宇中衣衫不整的跑出,向著四周不住地焦急亂竄,但他們的家園早已被那看上了鵲巢的鳩占據,他們又如何能找到一個可能安全的方向。

哭泣聲,咒罵聲,哀怨聲,呼喊聲,一切的負麵情緒,好似被這從天而降的燃料點燃,點燃在火炎並未至及之處。

一座座古意盎然的高聳樓宇,在此時卻顯得那般可怕,在火炎的鼓舞下,似一隻隻巨獸,盤踞著,不時張開火炎巨口,吞沒數人。

絕望彌漫開來,似是無數把殺豬大刀,窒在眾人喉尖。空氣都仿佛凝滯起來,除卻一個幼小的身影,所有的人,包括一個個攜兒帶女的母親,都在四處亂竄著。

那身影,弱小卻隱約間有著一絲堅定。那是一個六七歲左右的稚子,在這蔓延開來的絕望之下,他卻並沒有隨著眾人亂跑。是因為害怕的已然呆滯嗎?

不,他那稚嫩的胖胖臉蛋上,並沒有出現一絲慌張,反倒是有著一抹信心,卻不知是對誰。但隻見他那對明亮的大眼睛,張得碩大,緊緊地盯著那已拉上了帷幕的巨刃——那空中的血色身影。

蒼穹之上,一道偉岸身影立於這被暗充滿的空間中,不知為何,稚童看向他時,眼中卻分明多了些堅定。

隻是不知為何,這偉岸身影的麵貌,卻好像被什麼遮蓋了一般,無法看清。

而在火焰最濃密之處,一道白衣身影浮於上方,與那道偉岸身影相對。白衫翩躚,隨風輕舞,出塵之意頗濃。加之一股不知自何而來的嫋嫋白氣環於其畔,此人真是晃晃若仙。

白衣身影不停舞動雙手,時有停頓。而在他停頓的刹那,那纖纖雙手之中竟有光芒閃動,爾後不知是何花之瓣於其雙手中盛開。光芒短促,因而看起來,各色如虹光芒就仿若於他那花瓣之上放射一般。

同樣,白衣身影的麵容,也是無法得見的清。

不知他們間發生了什麼,陡然間,那道偉岸身影猛然炸裂,上身衣物轟然破碎,露出一條條依附於血肉的虯龍,和一塊塊極具爆炸性的肌肉。他那披肩長發此刻也是轟然散開,不知是被他那可怕的氣勢還是大風給吹拂的雜亂無序,四處搖擺。

血氣,自那一條條蒼勁的虯龍筋脈之中逸散而出,陡然間便迅速蔓延開來,血氣之洪,眨眼便轟塌了偉岸男子這強悍的堤壩,將其牢牢錮,如披血衣。

偉岸,哦不,血色身影,好似是癲狂一般,怒吼,咆哮,仿佛要憑借著這如雷般的大吼吼開那遮蔽了月的烏雲。他不斷揮舞著碩大鐵拳,向著那道白衣身影瘋狂地直轟而去,一拳接一拳,急促卻又隱約有著規律,好似是某隻巨獸的心跳,搏動間便可殺人。

轟隆之聲,不斷響徹天宇。

立於空闊之處的稚嫩男童,看著那道偉岸身影的變化,小手緊緊地攥住了衣角,但雙目之中的信心卻是沒有少上分毫。他死死地盯著蒼穹之上的那兩道身影,不想錯過看著他們不斷地劇烈碰撞,各色光芒以及血色各自照亮了半邊蒼穹,而後分開。

巨大的衝擊力,從碰撞之處向著四周席卷開來,帶起狂風,掃去一地黃塵,卻又助長了那些本已在放肆的火炎。在這狂風的助力下,那些火炎在一陣搖曳之後,卻是更加強烈地向著四麵鋪散開來。

而,當那些火炎鋪散開來,一直關注著蒼穹之上的男童,竟沒有發現那些自四周而來的火炎,正似火炎睡蓮合攏一般,一片片花瓣悄然合攏,罩子般的將其四周圍困。

而在男童對麵,一個耄耋老者突然向著這邊衝來,驟然猛地一撲,倒在地上,長滿皺紋的手在火焰的照映下是那般蒼老,但他卻依舊是牢牢地抱著他身下的那個小小身影。

男童看著那耄耋老者的動作,向著老者投去了一絲感激的目光,因為當看到那小小身影向著自己衝來的時候,他那攥著衣角的手很明顯的用大了力氣,連那身精巧的衣裳都是被他戳出了個洞。

男童長舒一口氣,沒有再去顧忌別的,再次倔強地抬起頭,雙眸隨著天空中的那兩道身影上下飄搖。

而此時,男童周身的火炎卻更加的猛烈起來,也不知並無燃料的空地上是如何燃起這樣一團大火的。

一簇簇火苗翻騰,跳躍,間或會有幾團過於調皮的火苗竄出,躍向男童,似是要在男童身上找到存在的意義。

但,奇怪的是,當那些火苗竄近男童時,一道深藍光罩卻是憑空而現,這些早已灼熱的令得空氣都是扭曲起來的火苗,卻如同遇到了貓的弱小耗子一般,落在光罩之上,眨眼便消弭不見,光罩上甚至不曾泛起一層漣漪。

當深藍光罩出現之時,蒼穹之上的那兩道身影好似同時地向著男童這裏不經意地望了一眼,爾後同時撇開眼,默契如同袍。

而男童對這一切卻如未見,亦或是本就了然?他的視線,一直落在了蒼穹之上的,那道本偉岸若神祇,現如今卻血煞似魔神的身影。

對決依舊,血色身影如同是永遠不知疲累一般,依舊是揮出一座又一座小小山包似的碩大鐵拳。

他的渾身血氣,此時愈發凝厚,幾乎要凝成一副實質戰甲一般。大拳揮舞間,一道道血氣磅礴如決堤之洪,洶湧咆哮噴薄奔騰而出,大有白衣不死,鐵拳不絕之勢。

反觀白衣,雖是手綻異花,光芒如虹,但卻一直都在退後,也並沒有去接下那去意無盡的大拳。

就這樣,時光,靜靜地淌過。

一刻鍾,悄然而逝。

這一刻鍾內,火神依舊展現著莫大神通,在這片大地間,到處竄動,擇取良地化為領土。

而經過這一刻鍾,這些古意樓宇的最強大防禦,也有著強者題名的堅固城門,早已被那些試圖逃離的人們圍滿,喧鬧非常。可無論那些人搬出何等物件,無論重錘亦或大斧,這扇城門依舊緊緊地閉闔著,恪守著自己的職責,城門上方的那三個意味盎然的字更是不時間流轉氤氳光彩,神奇非常。

此等景象,若是平時眾人必會駐足,視之讚之良久不去,但此時,何人又有如此閑情?依舊矗立著的城門,恰似是一位永遠冰霜的劊子手,不必動手,卻甚寒人心。

多少人哭喊著,咒罵著,無數髒字自這些過去對此門崇敬不已的人們嘴中傳出,更有甚者,唾液,尿液如雨一般,向著這敬業的城門湧去。

若是城門有靈,不知此時,會否神傷?隻是,在眾人長達一刻鍾的宣泄下,那城門上光彩氤氳的三字已然黯淡不少。

轟,一聲巨響,自這城門之上傳出,爾後,這扇不知有無經受住眾人唾棄的大門從中驀然出現一個大洞,爾後緩緩打開。

城門上方寫著那三字的匾額,也在這一聲巨響中,鬆了開來,於城門大開之際墜落至地,掀起一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