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歎著氣回到大宅裏,蔫頭耷腦地坐在客廳裏。
客廳的一麵牆都是落地窗,院子裏的美景一覽無餘。圍牆邊的日本珊瑚樹長得快要齊著圍牆高了,圍成綠島的梔子花隨著清晨的風散發出一陣陣香氣。
“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小人!”本來斜倚在沙發上的賈竇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人就火了,忽地衝了過去。他恢複得真快,昨天那副熊樣,隨時都要掛掉一樣,今天居然沒事一樣,閑閑的就這麼走下來了。
“我們救你,你居然把我們關在這裏。”
準備吃早飯的肖掃了她一眼,她救的人又不是他,他大可不必理她。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們要走了。”賈竇跟著去了餐廳,拍著桌子對他大吼著。
“想吃早飯就坐下。”肖看都沒看她們,陰騭的眼神一閃而過,冷冰冰地擠出幾個字。
“誰要吃你的早飯!快放我們走!”
他依然沒有看她們,旁若無人地抖開報紙準備吃早飯。
“你這是非法拘禁,你知不知道?”她一把搶過他的報紙,繼續咆哮。
他的臉一僵,突然有二個人閃身進來,賈竇眼前一花就被製住了。
尹汐急了,鼻尖上全是亮閃閃的汗珠兒。
“放手……放手……”她想拉住賈竇,怕讓她吃了虧,又想讓肖鬆開賈竇,急得語無倫次,不知從何說起。她示意賈竇稍安勿躁。
“請你讓他們放開她。”尹汐懇切地看著肖,“我們有事,急著回去。你們的事,我們沒興趣,出了這個門,大家隻是陌生人。”
肖聞言放下咖啡,聽似很誠懇的語氣輕輕響起:“能不能讓我這個陌生人安安靜靜的吃個早飯?”
尹汐覺得他誠懇的樣子更嚇人,象是背後有著無窮的陰謀。
他似乎不喜歡有人在進餐時間打擾到他。
她咬住了嘴唇,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們能一起吃早餐嗎?
他輕輕頜首。
他們鬆開了兀自掙紮著的賈竇。
熬夜對尹汐來說是常事。但是,一夜未眠之後麵對著一座貌似永不會融化的冰山吃早飯卻是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冰山不言語,慢慢的吃著早飯。極簡單的食物,全麥吐司、咖啡、奶酪、煎蛋和橙汁。
尹汐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思維變慢。她需要有清醒而理智的思維。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她一邊心裏默念著,一邊端起咖啡慢慢喝著。
賈竇一反考試前壓力越大越能吃的常態,此刻的她也蔫了,隻喝了點橙汁。
尹汐不知不覺中喝完了一整杯咖啡。他居然喜歡這麼苦這麼澀的咖啡,還微微帶著些酸。難道,這就是他的生活?酸澀中泛著苦?
想太多了,也許他真的是個黑道上的人。看剛才製住賈竇的兩人的身手就知道了。請這種保鏢,一定身價不菲。
越早離開越好,真怕夜長夢多。
喝完咖啡,她靜靜地看著他。都說薄唇的男人寡情,薄唇配著青青的胡茬,線條微微有些硬朗。
她醞釀著,用什麼方式來跟他溝通。
有人為她的咖啡續了杯。
他垂著眼簾,麵無表情的吃著煎蛋。忽然,他抬頭抓住尹汐的視線,眼神裏居然閃過一絲的笑意。尹汐一陣心慌,為了掩飾,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咖啡。不曾想,一陣突如其來的反胃襲擊了她,她頭一偏,就這樣這樣毫無征兆的吐了一地。
單薄的身子因為胃痛而驚攣,劇烈的嘔吐著,直至吐出了苦澀的黃膽水。
賈竇嚇得臉色慘白,輕輕拍著她的背。她伸手示意賈竇不要再拍她,越拍越難受,心悸得厲害,頭也很暈。
“喝點溫水就好了。”他遞給賈竇一杯水。
賈竇接過杯子,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尹汐漱過口,喝了水。強撐著,臉色蒼白地低聲說:“抱歉。”
不知道她是為著自己吐了在黑社會麵前丟了臉而對賈竇抱歉,還是為吐了一地弄髒房間向他道歉。她臉色蒼白,冷汗涔涔,他讓人帶她們去樓上的客房。賈竇一時也忘了要走的事,小心的扶著她。
看似鎮定的她,其實還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加之空腹在濃咖啡的刺激下,胃部不適才會狂吐不止。
他,對她動了心。她吐的那會兒,他這麼冷漠的人居然對一個陌生女人動了惻隱之心。
在書房,她看似平靜實際錯愕而警備的眼神裏還帶著些蔑視。
在餐廳,她隱忍而驕傲的咬唇。
驚鴻隻一瞥。
在書房的那一眼,她,讓他有了征服的欲望。
從沒有那個女人那樣不動聲色地瞧著他,無喜無悲也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