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忙碌後,一鍋鮮味十足的燉兔肉出鍋了,二人也不用碗盛,隻是蹲在鍋邊,每人捏著兩根樹枝在裏麵撈肉吃,吃到盡興處再喝上一口湯,其滿足感不可言喻。不過這可苦壞了狐貂,它見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而自己隻能幹瞪眼看著,心裏自然是既憤懣又悔恨。
心滿意足的吃完早飯,蘇肆三人才悠悠的上了路,一路上蘇肆總也不消停,除了賞風品景就是追逐野物,端得是逍遙自在。而生子也沒閑著,順路挖了幾味稀罕的草藥,中午便用它們烹製了藥膳,一路上走走停停當他們抵達館驛的時候已經是日頭西斜。
館驛十分簡陋,建在古道旁的高坡上,有數畝大小,被一圈低矮的泥牆的圍著,中央撐著一座破舊的蒙古包,其外圍有幾處草亭供大夥歇息。由於蘇肆他們到的這個時間點兒有些特殊,所以偌大的一處院子十分冷清,隻在蒙古包的門口處蹲著一位小夥計,沒精打采的打著瞌睡。
蘇肆縱馬跑進院子,勒住韁繩,馬兒一陣嘶鳴,小夥計這才猛然驚醒,發現一人一馬已立在了自己的身前。不過當他看清蘇肆是一個衣著普通的小童時,又立刻歇了精神,臉上原本強行提起來的笑容也瞬間退去,又自顧的倚在了門框上,有氣無力的道:“本店不提供住宿。”一指旁邊的草亭道:“若是過夜去那邊。”
蘇肆見他眼不睜頭不抬的樣子,知道對方不待見自己,原本還想跟他打探些消息,見他這番模樣便也息了心思,不過他也不生氣,畢竟大家萍水相逢沒有任何交情,於是他轉身離開,牽著馬把它栓在了不遠處的樁子上,就近尋了一處草亭坐下。直到此時,生子才駕著馬車駛進院子。
被馬車顛簸的聲音吸引,小夥計趕緊翹頭張望,不過當他發現馬車直奔蘇肆而去時,他的心裏多少有些失落。生子收住馬車,卸了車套,將兩匹馬同蘇肆那匹拴在一起,便開始忙活打水喂料。而蘇肆把狐貂從馬車上挪下來後,也開始繼續參悟《不動明王訣》。
生子照料完馬,走了一趟拳腳,熟悉起近兩天學過的沾衣功,不知不覺天就暗了下來,當生子收功時,一行十餘人的商隊進入了院子,打頭的是一名精瘦的男子,留著一縷山羊胡,一副尖嘴猴腮,八麵玲瓏的樣子,而他的身後跟著的十幾名漢子,身材都高大魁梧,每人趕著一輛馬車,但由於車廂被氈布蒙著,不知道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貨物。
有人比自己早到讓精瘦男子有些意外,他似乎十分警覺,不禁對蘇肆三人多看了幾眼,不過當他確認幾人隻是乳臭未幹的小童時,心裏才一鬆。這行人的到來讓小夥計十分興奮,他遠遠的便迎上前去,笑嘻嘻的為領頭的精瘦男子牽馬引路,並不住的噓寒問暖。
精瘦男子似乎與他認識,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答話,這一行人早就驚動了蘇肆,他初來乍到,想探聽些消息,自然時刻留意著他們的談話,隻聽小夥計巴巴的問道:“蒙爺,今兒個吃些啥酒?小子給您搬去。”
精瘦男子擺手道:“這次的貨有些特殊,酒就免了,有啥好菜隻管上。”
小夥計一聽不要酒便有些著急,抱怨道:“到底運的啥貨呀,還不許吃酒?”
精瘦男子臉色一正對他道:“嫌自己命長是吧?不該問的別問,上菜去吧。”
小夥計見他神色不似玩笑,當即閉嘴,喏了一聲,顛顛的跑下去弄菜了,隻是情緒十分低落。
看著一行人緊張的樣子,蘇肆也不禁有些納悶這群人到底運的是什麼,就在此時,又有一行人陸陸續續的進了館驛,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一眾人居然有二百多人,他們雖然人數眾多,但是服飾各異,雜亂無章,一看便知是個鬆散的組織。
對於這群人蘇肆已有了解,他們是自發結成的隊伍,進出並沒有什麼約束,全憑自願,大家合在一起目的就是為應對強盜和狼群的襲擊。當初離開博爾術家時,他的母親曾叮囑自己加入這樣的團體,可是自己一路走來陰差陽錯始終沒有遇到他們。
當蘇肆不厭其煩的挨個打量他們一行人時,耳邊突然聽到生子輕“咦”了一聲,他扭頭看去,發現生子的鼻翼正微不可察的顫動著,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蘇肆順著他嗅鼻子的方向看去,正對的卻好似是一對母女,二人衣履襤衫、蓬頭垢麵,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