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初秋,江南名城:永寧。
熙熙攘攘的永寧城內,一早,就喧雜燥熱著,雖是已然入了秋,可是炎熱卻是分毫的不減,街裏的婆婆嬸嬸挽起寬袖,卷著褲管,搖著蒲扇站在巷頭議論著今日永寧城裏的新變化。這時,一位身著青衣,紮著一頭黝黑亮麗長辮的姑娘,抱著課本,匆匆的走了過來。
“喲,若黎。今天還念書啊?”一旁斜站的張嬸笑吟吟的問道
女子聽到這句,才露出嫣然的笑容,她的笑容是那般的明媚,亦如今日的陽光一樣:“是的,張嬸。怎麼了?”
張嬸一步跨到女子麵前,神秘兮兮的說道:“若黎啊。今天你可要當心一點。咱們永寧城換防了,現在第四兵團的軍隊已經進城了,現在滿街都是大兵,你可得小心點啊。”
張嬸的話令若黎心中一陣陰霾,她點頭笑著說道:“放心吧,張嬸,我會小心的。”說著接著急急地向外趕著。
若黎心裏思忖著,這兵荒馬亂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是一個頭。想想自己生逢亂世,眼見耳聞的全都是戰爭。本來以為北伐革命可以打倒軍閥,建立和平民主的社會,可是沒成想,軍閥混戰之後的,又是新一輪軍閥的混戰。永寧城已然換防幾番,今日聽到的,居然又是換防。
若黎心裏渴望著,渴望著能夠過上和平民主的日子,那個時候,真的就像是《禮運大同篇》裏所講的:夜不避宿,路不拾遺。
路上已經擠滿了圍觀的眾人,雖是炎熱依舊,可是仍然不減人們擁擠圍觀的興致,大家滿滿的擠在道路的兩旁,仰首眺望著路的盡頭。若黎對於這般情景很是不喜,於是想著快速過去,此刻已經不早,怕是要遲到了。可是無奈眾人熱情非凡,擁擠程度讓若黎不能得過,於是,她也隻得等在人群裏,期望這場盛會早早結束。
“聽說,這次換防來的第四兵團司令員,是一個極年輕的長官。”一位好事者說道。
“聽說是叫什麼,什麼,反正姓江。據說他是兵團司令員裏麵最年輕的了。”另一位也說道。
“怎麼會這麼厲害啊?”一位長者不解的問道
“報紙上說是特別英勇善戰,說是北伐的時候立過大功的。所以才能這麼年輕當上司令。”有人接著說
“哪裏有,這些都是報紙上的杜撰,你能信啊。像是這麼年輕就提升如此地位,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噓,這話你可別亂說。”
若黎聽著那些人的議論,倒也生出了幾分好奇,本來,她對於這些兵士,是沒有絲毫興趣的,可是適才聽聞那位司令年輕有為,倒是有些想眼見為實一下。
正在說話間,就聽見有人在人群裏呼喊:“來了來了。”
果然,密密麻麻的隊伍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向這邊行駛了過來,期間還喊著號子,聽上去抑揚頓挫的節奏,雖不明其意,但是士氣還是很足的。
“從這步伐上看,這次的軍隊要比上幾次好許多。“又有人在她的耳邊議論
是啊,記得以前的隊伍,總是懶懶散散的樣子,拖遝著步子,萎靡不振的耷拉著頭顱,駝著滿載負荷的背,看上去是那麼鬆散萎靡。
這次倒是不同,這般步履齊整,口號宏大,倒是很罕見的。
隊伍漸漸走了近來,看見為首的撐著戰旗的兵士,揮舞著鮮紅的軍旗,邁著正步走了過去,接下來就是幾位騎著高頭駿馬的士官,帶著一臉的寧肅,緩緩的走了過來。
”快看,中間騎白馬的那個,就是司令。“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若黎順著人們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在這些士官的後麵看到了一批精神抖擻的白馬,騎在白馬上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青年將領。
他一身戎裝,胸前掛著許多金光閃爍的勳章。眼神空遠,神情冷傲,一副拒人千裏的漠然。他就這般目不斜視走過了若黎的身邊。若黎仔仔細細的看著這位日後要主宰永寧城的君主,心裏倒是有些忐忑。
這般冷漠高傲,他能為百姓著想嗎?
等到眾人散去,若黎才匆忙往學校趕去。
本以為今日會是遲到的,可是若黎到了之後,才發現,原來許多同學都來沒有到來,來的同學們也在一團議論著今天換防的新鮮事。看來,今天真的是一個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