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輯
06
壞孩子也一樣有著成長的特權
那是中學的最後一年，我始終無法忘記，那個瘦弱女孩所給予的溫暖和感動。她那麼不計前嫌地，攙著昔日將她羞辱的仇人，心急如火地狂奔在鳥語花香的路上……當年的那個壞孩子，由於成長的波折，不但擁有了異於常人的領悟，更得到了許多長者的忠告。那些無形的領悟和智慧，終於成了後來時光中的特權，讓他無畏荊棘，心似蓮花。
心的呼喚
文/宋傑?
愛是絕對沒有模式和規律的，愛也是不可能說清楚的。說得清楚的即不是愛，而隻是一種利益的結合。
——盧森
2014年4月28日，12歲的江西男孩小包，因嚴重心衰住進了北京安貞醫院。4月30日，小包的病情突然加重，出現了嚴重的腎衰竭等多項危急情況。緊急手術後，在他心髒處放入了支持設備，才穩住了血壓，腎肝功能都有好轉。但這個支持設備7天內最安全，時間再長，小包還是可能會出血、感染。
早在兩年前，小包所患的擴張性心肌病就很嚴重。曾經到過北京、上海、廣西、武漢和香港等多地求醫，都沒有收到確切的療效。醫生在勸其家人給孩子做心髒移植手術的同時，把小包的需求類型做了登記上報。
4月30日晚，安貞醫院根據小包的病情，緊急聯係了國家器官移植捐獻管理中心以及其他合作的醫院，尋找和小包血型匹配的O型血心髒。長期做心髒移植手術的張海波醫生不無惋惜地對小包的媽媽說：“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髒移植，這孩子真的就沒救了。”
5月1日晚，張海波接到一則消息，說是廣西有一位叫葉勁的21歲腦瘤晚期患者進入腦死亡狀態，家人決定捐獻孩子的心髒、肝髒、腎髒以及眼角膜，並且已經與當地紅十字會簽訂了器官捐獻協議。根據登記的各項資料檢測結果，葉勁的心髒和小包的心髒相當匹配。當張海波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包的家人時，這顆遠在千裏之外的心髒，給這個一籌莫展的家庭帶來了莫大的希望。
負責為小包的心髒手術主刀的孟旭醫生知道，在捐獻供體裏獲得較好的心髒特別不容易，通常10個捐獻者中隻有一個人的心髒可用。為了確保這顆救命的心髒能救治這個看上去還算幸運的小男孩，北京安貞醫院派出了一名醫生，即刻啟程趕往廣西桂林的解放軍181醫院，再次對葉勁的心髒進行確定性的評估。
為了捐獻心髒，葉勁的家人特意把即將離世的葉勁從廣西賀州轉到了桂林181醫院。盡管葉勁的心髒是依靠藥物在維係跳動，血壓也有些不太穩定，但這顆可以延續另一個小生命的心髒還是通過了醫生的評估。
“心髒不錯”的消息傳到了北京，5月1日23時02分，小包的媽媽“Cola_媽咪”發布微博：“懇請2014年5月2號，下午17∶55，南航航班號CZ3287由桂林飛往北京的航班全力確保準點起飛，因為有一個捐贈器官在該架飛機上，我的孩子急需這個器官移植救命，如果錯過了最佳移植時間孩子就會……”
與此同時，南航廣西分公司也接到了桂林解放軍181醫院的一份關於保障從桂林運送心髒供體器官至北京的申請函：因心髒供體離體時間要求在6小時以內，為保障心髒移植手術順利進行，希望南方航空公司予以協助保證該航班正點起飛，以挽救患者生命！
5月2日下午16時，葉勁的家人送別葉勁最後一程。病床上的儀器顯示，葉勁的心髒還在跳動，16時55分，葉勁的心髒被取出。心髒外科主任潘禹辰把心肌保護液從冠狀動脈灌入了心髒，讓心肌能量消耗降為最低。
隨後心髒被放入無菌袋，裝入了盛放著冰塊的冷保溫箱，快速走出手術室，大步走向早已等候在大門外的救護車。一路上，救護車警笛長鳴，朝著桂林兩江國際機場飛馳，潘禹辰的手始終緊緊放在這個紅色的儲存箱上。此時葉勁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進入了休眠狀態。
已經做好各項準備工作的南航運行指揮中心，向民航局調度室提出航班優先保障申請，請求華東、華北、中南、東北等空管部門，優先放行涉及的相關航段航班，確保航班準點出行，同時公司還專門準備了2架飛機作為備份。
盡管飛機從桂林飛至北京全程隻需2小時40分鍾，但是從181醫院到桂林兩江機場的距離為27.7公裏，首都國際機場T2航站樓到安貞醫院的距離為26.4公裏。如果遇到堵車加上登機、降落的時間，時間仍然十分緊迫。
17時25分，護送著葉勁心髒的急救車抵達桂林兩江機場，早已等候在此的南航地服人員馬上為陪運醫務人員遞上早已辦好的登機牌，並引導他們走快速安檢登記通道。10分鍾後，一行人登上了開往北京的CZ3287航班。17時55分，從桂林飛往北京的南航CZ3287航班提前15分鍾起飛。
得知飛機提前起飛後，“Cola_媽咪”再次發布微博：“飛機提前起飛！感謝大家的祝福，感恩大家的關注！捐贈者大愛無疆！我們全家銘記於心！”
與此同時，北京警方擔心機場到醫院的途中會出現交通擁堵，隨即決定沿途安排警力為這顆“救命心”保駕護航。但因不知道患者住在哪家醫院，通過微博和患者家屬聯係後，獲知這顆“救命心”要送到距離首都機場T2航站樓26.4公裏外的安貞醫院時，為了確保“救命心”按時抵達，決定使用急救直升機實施空中轉運。
由於安貞醫院內不具備直升機起降條件，交警隨即對安貞醫院西門外的安貞路沿線實施臨時交通管製，在馬路上為直升機“圈”出了一個“臨時停機坪”。
20點20分，CZ3287航班在首都國際機場降落，比計劃時間提前了35分鍾。隨後直升機從首都機場起飛，9分鍾後，在兩輛私家車大燈的指引下，直升機在安貞醫院外的“臨時停機坪”成功降落，裝著“救命心”的保溫箱被迅速送進了手術室。
此時，男孩小包已在手術室裏等候，一切準備就緒。主刀醫生孟旭主任日前剛剛從加拿大回京，不顧勞累立刻投入了這場手術。
23時12分，孟旭走出手術室宣布核心的手術已順利完成，孟醫生表示，盡管心髒大小不匹配增加了手術的難度，但這顆“救命心”已經在22時30分恢複跳動。小包生命體征平穩，待縫合傷口後將轉入ICU病房。
至此，從16時55分到22時30分，葉勁的心髒僅經過約5小時35分的休眠後，就得以在小包身上重新跳動。
這是一次愛的接力，正如歌中唱到：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這是人間的春風，這是生命的源泉……死神也望而卻步……生命之花處處開遍。
選自《語文周報》2015年第21期
這不僅是身體器官的交換和贈送，更是真正意義上愛的延續，願這人間的大愛與時間永存。
現在，該我跟著你了
文/王萬龍?
孩子是母親的生命之錨。
——索福克勒斯
一
他輟學那年還未滿十七歲。沒有辦法，實在念不下去了，幾乎每日都央求著老女人，不要再逼他去讀那些甲骨文，做那些天文算術題。他說，自己根本不是讀書的料。
老女人是他的母親，起初，會憤恨地罵他是個不爭氣的小免崽子。後來，再不罵了，大抵是絕望了，便由著他，愛怎樣就怎樣吧。
他沒有父親，很小的時候，父親便跟著另外一個女人消失了。他不是不想讀書，隻是一想起念大學需要的那筆龐大費用，心裏就會隱隱地疼。
他暗想，是該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於是，跟著幾位遊手好閑的朋友，一道學開車。他三借兩湊地弄了些錢來，考了駕照後，去一家公交公司應聘。因為之前他聽人說，大巴司機的工資很高，而且每天有賞一包香煙。
得到這個消息，他細細地算了算，要是這樣的話，他每天買煙的錢就可以節省下來，不用三年，就可以給老女人在樓下開個小商店。那麼，她從此就不用再出去幫別人打短工，受別人欺負。
上班的第一天，他睡眼惺忪地握著方向盤，直到一車人都異口驚叫時，才發現自己差點就碾到了人。他嘿嘿一笑，鎮定地說，大家不要慌張，要相信我的技術。實際上，他的薄衫早已被冷汗浸濕了大片。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老女人，他無由地害怕，自己要是真的軋死了人，沒錢賠款而最終坐牢，她該怎麼辦？
這個矯情的想法片刻出現在他的大腦，又片刻隱匿無蹤了。因為他相信，老女人不會怎麼樣，她一直都是極端堅強的人。即便他真坐了牢，也頂多是哭上兩天，隨即就會把悲傷忘得一幹二淨，繼續著漫長受氣的短工生活。
二
他工作後，老女人經常會跟他要錢。老女人說，我沒錢用了，你把這個月的工資打些到我卡上吧。他不語，給她打了一半過去。
半晌之後，老女人打來電話，憤怒的吼聲相隔數米都能聽到，她扯著嗓子罵，你個小兔崽子，我叫你打400，你隻給我打了200，你以為老娘是乞丐嗎？
他說，我沒錢了。老女人一聽這話，更來勁兒了，你是不是打算存夠了錢，好跟你老子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就知道，你們男人全都靠不住！他生氣了，也扯著嗓子喊上一句，我不是搖錢樹！接著，啪的掛了電話。
老女人習慣了他這種態度，之後也學聰明了，她要是想要300塊錢的話，她就會說要600；要是想要400塊的話，她就會說要800。因為她知道，他老是隻會給自己一半。
有一次，她鼓足了勇氣說，我這裏有事，你給我打1000塊過來吧！他冷笑著問，你有什麼事？你這一個月已經是第三次管我要錢了，你真以為我是開銀行的啊？
她生氣了，又扯著嗓子喊道，“我是你娘，你不該養我嗎？”他說，該，但，以後你要是再管我要四位數，那我就隻能在後麵減去一個0。”
“你個小兔崽子，和你老子一樣奸詐！”她在那邊險些氣暈。
他有時真不明白，她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讀書時，他天天管她要錢，不也一樣在過嗎？現在反倒好了，他給她錢，她的錢還不夠用。
他想，老女人怕是談戀愛了吧？像她如此野蠻的女人，撒嬌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呢？他一麵偷笑，一麵握著方向盤轉過車水馬龍的馬路。
下班後，老女人說，回來吃飯吧，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他破例沒有加班，5點準時交接，匆匆趕另一趟公交走掉了。
三
他把老女人做的糖醋排骨吃個精光，然後訕訕地說，“老板，手藝見長啊！”老女人滿意地笑笑，叮囑他，以後別在外麵瞎吃了，回家來吃吧。
他突然有些感動，默然地點點頭，剛想主動起身收碗，老女人便搶了過去，高興地道，說好了啊，每月500塊夥食費！這月就從今天開始算，明天交錢。他坐在油煙彌散的廚房裏，怔怔地看著老女人，不明白她心裏除了金錢之外，還能裝進些什麼。
想想也劃算，500塊錢一月，比外麵衛生便宜多了，再者，還有糖醋排骨。他興高采烈地取了錢，交到老女人手裏後，每日一盤的糖醋排骨瞬時變成了每周一碟。他無奈地問，老板，你就這樣對待老顧客？
她一手抹著桌子，一手指著他道，小兔崽子，我是怕你吃太多得糖尿病！這叫健康飲食，你個鄉巴佬到底懂不懂？
當他第一次將女友領回家的時候，老女人原本紅潤的麵色頃刻慘白。他在廚房裏悄悄地問，你是不是怕我有了女友之後就不要你了？她像個孩子一般點點頭。
他抽著鼻子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說，不會的，你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呢！說完，他轉身出去了，因為有兩顆滾燙的淚珠即將滑落麵頰。
那頓飯做得極為豐盛，不過，當晚，他便和女友分手了。他說，在老女人沒有找到依靠之前，他得把所有精力都花在賺錢和照顧老女人上麵。
當然，這事兒老女人並不知道。
回來後，她問，小子，你們開始多長時間了？他說，分了。她詫異而又內疚地問，怎麼了？是我菜做得不好還是怎麼了？早知道就別把人家帶家裏來啊，領到外麵飯館吃一餐，也花不了幾個錢。你也不事先通知我，否則，我也可以換身衣服，買些更好的菜回來……
不是，她嫌咱們家窮呢！他打斷了她的嘮叨。
她不語，大半天後，才神情激動地說，別氣餒，不就失戀嗎？誰沒有過啊？就憑我兒子的條件，找個大明星都行！兒子，多掙錢，以後給媽娶個大明星回來！
看著老女人日益明顯的白發，他雙眼有些發酸。懶散地說，我累了，睡一覺就沒事了。他不想再聽下去，怕自己真會大哭起來，他也不想讓她知道，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
四
兩月後，他跟老女人說，我想去廣州闖一闖。老女人黯然地問，什麼時候走？他說，明天。接著，沉默籠罩了那個狹窄的廳堂。
他說，我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打算了，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你。老女人大笑，我幾歲了？你還是從我懷裏蹦大的呢，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再說你走了多好！我落得清淨，一個人住那麼大間房子，寬敞，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知道老女人是在安慰她，她一直都怕一個人在家。臨行前，他去花鳥市場買了兩條大狗，叫老女人幫他看養著，夥食費他會照付。
實際上他隻是想讓它們來保護老女人的安全，打發老女人的無聊時光罷了。
他在廣州依舊當司機，不過，待遇比在小鎮裏好得多。稍微節儉一點兒，可以存下很多錢。
或許是他加班太多的緣故，清早在熙熙攘攘的馬路上，他把一輛出租車給撞了。人是沒傷，不過，把那輛車給弄得慘不忍睹。
出租車司機要求索賠五萬塊錢，要不，就將他告上法庭。他說，你告吧，反正我沒錢！其實，在他的銀行賬戶上，這些年已存了近八萬塊，但那些錢，是要用來給老女人開商店的。
他像當初選擇司機這條路一樣，細細地盤算，翻了很多資料。發生這場交通事故，他頂多坐兩年牢就能出來，但要是賠了那五萬塊錢的話，沒個三五年是很難再掙回來的。老女人不知從哪兒得來消息，買了站票，連夜坐車，馬不停蹄地趕到廣州找他。
開庭前，她將所有積蓄一並取出，哀求原告私了。他驚異地問，這些錢你是從哪兒來的？她含淚說，不都是你這些年給我的嗎？放心吧，幹淨錢！本來打算再存一年就用來給你買輛二手車的。我也知道，在外麵幹活就是端別人的碗，既然端了人家的碗，哪兒能不受人家的氣？誰知，卻出了這麼一檔事兒。
法院門外，他第一次抱著泛著黑眼圈的老女人，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原來，形如陌路的他們，一直保留著對彼此最深的疼愛。
五
老女人說，咱回去吧，繼續以前的生活，你開車，我打工，等存夠了錢就給你找個大明星媳婦。
他說，媽，你先回去，我結婚還早著呢。再說，你都沒找，我結婚了，你怎麼辦？站在涼風呼嘯的地鐵站口，老女人哽咽了，小兔崽子，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的話，就跟我一塊回去，媽到哪兒，你就老老實實地跟著到哪兒。
他回去後，背著老女人取了錢，在樓下開了個小商店。她問，這些錢你是從哪兒來的？他說，幹淨錢，向朋友借的。實際上她知道，雖然每日來叫他吃喝的朋友頗多，但真肯借給他那麼多錢的朋友，卻沒一個。他拿著錢寧願坐牢也不肯賠，就是為了給她開個小商店，結束打工的受氣日子。
隔著木門，她在彎腰搬箱的時候忽然淚落如雨。屋內，他氣喘籲籲地說，等商店生意好了，我打算再出去闖一闖，這樣錢來得快些。
她清了清嗓子回他，行啊，你把我捎上就行。他笑，你跟著去幹什麼啊？看著商店就是了。她說，小時候，你老愛跟著我，你老子帶你走你都不走。現在，該我跟著你了。
後來，他留了下來，在小鎮裏過著波瀾不驚的生活。他時刻告訴自己，不能走得太快太遠，因為老女人真的老了，會跟不上他年輕的腳步。
選自《考試報》2015年第2期
每個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無論她變成你熟悉還是陌生的樣子，正常還是反常，她都是愛著孩子的，這是天性！
壞孩子也一樣有著成長的特權
文/一路開花?
任何新生事物在開始時都不過是一株幼苗，一切新生事物之寶貴，就由於在這新生的幼苗中，有無窮的活力在成長，成長為偉人成長為氣力。
——周恩來
問題少年這頂帽子，我一戴便是整整五年，沒有哪一位老師不曾對我三令五申、苦口婆心地規勸。而年少時的自己，不但不因這樣的告誡感到羞赧，反而有一絲絲暗自的驕傲。
我想，我總是特立獨行的。記得有一次作文課，題目是《我的同桌》，眾人無不仰麵長歎，叫苦連天。唯獨我獨自埋頭，寫得不亦樂乎，洋洋灑灑數千字，驚得老師目瞪口呆。
結果，我這篇曠世奇作，出人意料地攻破了“零分作文”的記錄。原因是，寫作文的我樂了，被寫的同桌哭了。老師在課堂上說：“李興海同學，你所寫的文字，完全屬於人身攻擊，好好的一個姑娘，硬是讓你寫成了李逵！”
班上同學大惑不解，直到老師拿起我的作文，朗朗念出一段，他們才捧腹噴飯，滿地找牙。“我親愛的同桌，人稱黑旋風。常自詡武功天下第一，有人贈聯，美曰，拳打雲貴二省，腳踢京滬兩市……”
可想而知，曾與我嬉笑怒罵的那位女同桌，在這次作文課後，拚了命地要求老師調座。我頓時歡呼雀躍，以為將有新的同桌，殊不料，全班45名勇士，竟無一人敢前來同我平分天下。於是，我隻好過起了孤家寡人、獨孤求敗的生活。
有女生斷言，我前世一定是一隻無惡不作的蟑螂，要不然，這輩子絕對不會如此惹人生厭。因此，我無緣無故地多了一個小名——小強。開始，我死活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叫我小強，直到有一次，無意看到星爺的《唐伯虎點秋香》，才知其中深意。
我怒火中燒，用了三天時間，才查出取名嘩眾的罪魁禍首。結果可想而知，這位被稱為“智多星”的祖國花朵，莫名其妙地請了三天病假。
無數老師對我說，你得浪子回頭，有錯必改。可惜，這樣那樣的人生道理，都被我一一忽視了。況且，每次進入昏沉沉的辦公室，我都會不由自主地使出我的獨門絕學——左耳進，右耳出。任君說得口吐白沫，我自神遊無形太空。終於，他們一個個將我放棄，將我拋至角落，絕望，漠視，不再訊問。
我為自己的蠻橫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直到後來，一次體育考試中，我失手從雙杠上跌落，才恍然覺察到無處不在的孤獨。因為，在場的所有同學，竟無一人願意前來幫我。
我癱坐在冰涼的地上，疼痛和懊悔，暴雨狂瀾般呼嘯而至。最終，是我當初的那個同桌，黑旋風同誌，不顧男女之嫌，毅然把我扶到了醫務室。
瘦弱的她，一路踉蹌，出於愧疚，我幾次想要掙脫她的雙手，卻被她牢牢扣住。豆大的汗珠，如同飯鍋上凝結的水蒸氣，陸續滴落。最後，那翻湧的熱淚，還是從我的心門上撲騰而出。
那是中學的最後一年，我始終無法忘記，那個瘦弱女孩所給予我的溫暖和感動。她那麼不計前嫌地，攙著昔日將她羞辱的仇人，心急如火地狂奔在鳥語花香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