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山,是綠的,這裏的水,是清的。穿過一處峽穀,就能來到這處人間仙境般的地方。
一波碧水,隨風蕩起絲絲波紋,湖邊,有一棟木屋。木屋前麵,是一間泥土夾渣這幹草堆砌的廚房;後麵,落座著一處池塘,池塘邊,長了一棵三人環抱才能抱的住的大榕樹。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很簡單,可是這份簡單裏,卻透著無限的安寧和美意。
初秋季節,荷葉上撐著些許蓮子。一陣風吹來,滿是荷香。
這裏,確實是個好地方,寧靜,愜意,美如畫卷。
在這裏,隻住著三個人,但是那棟木屋,卻有四間房,有一間常年空著無人住,可這三人卻每天都會輪著去打掃那間空房,長年累月從不間歇。好似那間房的主人,明日便會回來一般。當然,這三人都知道,他明日不會回來。可是他們還是會每日打掃,打掃的一塵不染。
這三人,一個是滿臉胡渣的大叔,他的身軀強壯有力,看似五十多歲的年紀,一雙深邃的眼睛,透著久經江湖的精銳。他總喜歡待在池塘邊的那棵大榕樹下,用細竹做的釣魚竿坐在榕樹下麵釣魚。可是他的魚線上卻沒有魚鉤,更沒有魚餌。明知這樣釣不上來魚,他卻還是一坐就是一天。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他總喜歡一個人坐在榕樹下,手裏拿著魚竿,靜靜的就這麼坐著,釣魚。
還有一個,則是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頭,這老頭看上去滿臉褶子,眉毛胡子全都是雪白,就像是過百的老人一般。可是他的步伐卻很輕盈,輕盈的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而且,他這麼大歲數了,卻依舊能掂的動二三十斤重的鐵鍋。沒錯,這老頭是這處地方的廚子,每一頓飯都是他在做。老頭也怪,他似乎時刻都喜歡待在暗處,要麼在廚房,要麼在自己的住房。無論天晴還是下雨,他總喜歡一個人待在暗一點的地方,就好像一點點的亮光,都會刺瞎他的雙眼。所以他總是躲在暗處。
最年輕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他明明臉長的英俊,全身的皮膚卻黝黑,因為他不管春夏秋冬哪一天,都會待在外邊,任憑日曬雨淋,所以久而久之,他的皮膚變得很粗糙,在加上夏天的太陽太毒,曬的他全身都黑的發亮了。可是這人的雙手,卻異常的突兀,隻有這一雙手,白的猶如嬰兒的皮膚,而且那手指纖細綿長,簡直比女人的手還要動人。
不過這人看起來也很怪,他恰好跟做飯的老頭相反,他隻要天色一亮,就絕不會在房間裏多停留一秒鍾。起床洗漱,他便獨自一人去到了深山之中,早飯時間便又回來,吃完早飯再次進山,中午又回來吃飯,然後再去山裏,最後回來吃晚飯。他每天都顯得很疲憊,就像是去搬了一天的重物一樣。晚上回來吃完飯,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去。就算是震耳欲聾的炸雷,也休想讓他驚醒半分。
這樣的三個人,一起住在這美如畫卷的地方。他們明明住在一間屋,吃在一張桌,可又好像誰都不認識誰;彼此之間,連一句多話都懶得說。
今晚,是八月十三,還有兩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晚飯的桌上,擺著一壺陳年好酒,三個人坐在一起,還是沒有說話,各自吃著飯菜,喝著杯中的佳釀。
沉默了許久,最年輕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的淡淡的月光,臉上掛著些許思念,說道:“再過兩日,他就該回來了。”
滿臉胡渣的大叔,似乎也有所感觸,極少交流的他,竟也起身,來到了窗邊,看著不遠處的榕樹,說道:“是啊,再過兩日,他就該回來了……”
做飯的老頭,也站了起來,走到屋簷下,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明月,惆悵道:“這一年,也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年輕的男子道:“他一定過的很好,因為他從不會虧待自己。”
胡渣大叔道:“明日,我釣幾條鯉魚備著,等他回來蒸了做下酒菜。”
老頭看了看胡渣男子,淡淡笑了,說道:“你的魚鉤,也隻有明日才舍得拿出來。”
年輕男子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胡渣大叔,說道:“那我明日也要準備一些野味回來,等他回來一起享用。”
老頭還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看來我又得把我準備了一年的作料拿出來做菜了。”
至此,三人都不再說話,再次回到了桌上,各自吃完飯,喝完酒,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