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膝跪在懸崖邊,腦袋瞬間空白一片,嘴裏卻喃喃的重複著一句話:一定平安帶她回來。
這是他向皇上的承諾,可是他並沒有做到,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坐的馬車掉落懸崖,他現在才深深的明白什麼叫做無能為力。
在他身後趕過來的五十名禁衛軍不明所以的望著他們的將軍,鳳儀夫人落崖的確難以向皇上交待,但皇甫將軍何至於如此傷心?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皇甫將軍這般失態。
五十名禁衛軍默默的下馬站到皇甫佑的身後,黎明的山風吹得人心寒,天上那顆啟明星卻是異常的光亮。
折騰了一個晚上,天就要亮了,一切又將是新的開始。
宣政殿裏的氣氛異常的僵冷,空氣仿佛已經凝結。
殿裏正整整齊齊的跪著五十名禁衛軍,以及他們的將軍——皇甫佑。
盛天之王樓飛然高坐在龍椅上,從他垂下的眼眸裏看不出他此刻是什麼樣的情緒,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無形氣勢,讓殿裏的每個人都心驚膽戰,這樣長久安靜真是讓人窒息。
“你確定他們掉落了忘情崖?”良久良久,皇上才冷冷的吐出這一句問話。
皇甫佑將頭都扣到了地上,語氣含著悲痛:“臣無能,臣隻能看著馬車掉落懸崖卻無能為力,臣沒能將鳳儀夫人救回,請皇上治罪。”
“搜救的人手可夠多?”樓飛然沒有理會皇甫佑的請罪,徑直接問道。
“是,除了留守王城的禁衛軍,其餘的臣都安排去搜救鳳儀夫人了。”
樓飛然猛地抬起眼眸,音調不高卻是堅定不由抗拒,冷然吩咐道:“替朕準備馬車,朕要親自去忘情崖。”
殿裏的眾人聽皇上這話不由的愣住,皇上為了那個鳳儀夫人竟然要親自出宮搜救嗎?
皇甫佑身子猛然一震,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皇上要去忘情崖?他原本低垂的頭也徒然抬起看向高座上的帝王。
“皇上,搜救的事情臣親自去處理就好,皇上九五之尊不宜輕易出宮到忘情崖這樣不吉利的地方。”皇甫佑急切的勸阻皇上。
不料樓飛然卻冷冷的回瞪階下的皇甫佑,語氣冷硬,“先找到夫人再說,哪來的那麼多忌諱。”
樓飛然已然起身,腳步不停的往殿外走去,不再理會殿裏跪著眾人。
當他聽到皇甫佑的稟報,他的心瞬間被揪緊,他真不該那麼輕易將那個耶曆遠放走,他恨不能立即將他處死。
樓飛然大步踏出殿門,暗暗握緊了拳頭,他不相信,不相信那個倔強又強硬的赫連寶儀會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掉落懸崖死掉。
樓飛然甚至懷疑赫連寶儀是故意的,難道她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他相信她死了,她就可以擺脫他了是嗎?真是可笑至極。
不管怎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以他必須親自去忘情崖查看,沒有找到她的屍首之前,他是怎樣也不會相信赫連寶儀掉落懸崖死掉了。
頭好像快要裂開一般的疼痛,四肢百骸的疼痛仿佛全聚集到腦袋上。
寶儀緩緩睜開眼簾,幽幽的光亮讓她的雙眼一時間還難以接受,眨了眨眼才看清楚她現在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不大也不深的山洞,洞口豁然就在眼前,洞外麵是一片綠意盎然,耳邊還隱隱傳來流水的悅耳的叮咚之聲。
記憶一瞬間如洶湧的海嘯襲上寶儀的腦海裏,昏迷之前的種種全部記起來。
寶儀扶著石壁慢慢站起身來,一下子扯動身上的傷口,疼得她一陣戰栗,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手腳發軟,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她隻好背靠著石壁慢慢穩定心緒,調整呼吸,她環顧四周尋找著耶曆王子的身影。
她記得,在馬車就要掉落懸崖之前的千鈞一刻,她已然閉上雙眸等著上天的裁決,然而一雙有力的臂膀的卻突然圈住她的身體,拉扯著她一同跳下馬車。
她猛然睜開雙眼隻見耶曆王子正抱著她一起滾下崖邊的山坡,山坡上種有許多樹木,他們一路滾下最終撞停在一棵樹前。
寶儀隻覺一陣眩暈,好似天空都是倒過來的了,最後一眼是天上那顆啟明星耀目的星光,還有——山崖上隱隱傳來的呼喊聲,是那個皇甫將軍在呼喊她嗎?
她不知道是不是,而意識越來越模糊,接著便昏迷過去。
“你醒了?”淡淡的問候自洞口傳過來,耶曆遠正慢慢走進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