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攻擊雖然來得突然,但任朝陶他們早就有所預料,因此防備得及時,並沒有出現過多的人員傷亡。他們雖然被暫時攔住了前往城內的去路,但眾人卻並不緊張。數十萬大軍表麵退守,實際卻是在計劃更加強烈的猛攻。
入夜,白天伏擊成功的大內禁軍總督舒必對自己的攻擊十分滿意,他天真地以為背著“造反”聲名,肯定內心倍感壓力的這群烏合之眾必然不敢在向任安城靠近一步,他隻待明日清晨再一次出擊,必能將他們徹底擊潰。
“太平盛世幹什麼不好,偏生要學古人起義造反,當真是瘋了。依我看,皇上壓根不必派我們出城伏擊,就算是打到了皇宮,我們照樣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舒必此話剛落,便得到了一陣附和聲,他手下各分部的諸位教頭都對由任朝陶所帶領的那一幫武林中人不以為意,相反,他們倒是以為回州與甘州城內與任朝陶遙相呼應的西北軍隊更值得重視。
“那一幫子西北軍,說什麼要為死去的東方家兩位將軍報仇,那家夥,當真是勢如破竹——”那“竹”字還未說出口,隻聽見“咕咚”一聲,說話之人的腦袋已經掉進了他麵前盛著湯羹的碗中,濺起了混著血跡的湯水。
諸位教頭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了一聲淒厲的尖叫,原是又有一個人的腦袋被割了下來。
“反賊!反賊攻進來了!”
舒必反應過來時,任朝陶已經先發製人,將他營中掛著“豐”字軍旗的旗杆砍斷,接著收回了自己的劍,直向著舒必的大帳而去。
原以為舒必無論如何也要抵抗一番,卻不想她一隻腳剛剛邁入大帳,舒必便已經哭喊著向她撲了過來,臉朝地,直直地摔在了她的麵前。
“公主,哦,不,女皇陛下饒命——”
大概是因為摔了個嘴啃泥的緣故,舒必說話說得不太清楚,但任朝陶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示意圖季更等人將手中的匕首從那幾位教頭的脖頸上移開,接著親自蹲下了身,伸出手打算將舒必攙扶起來。誰知那舒必竟是個不死心的,他的手中忽地多出一根銀針,任朝陶差點閃避不及,好在圖季更將手中的匕首飛了過來,將舒必的手直接切斷了去。
任朝陶不禁嫌惡,她示意影魅軍將其他的教頭都放開,唯獨將舒必押了下去。
不過即使留下他們一條命,她卻也不願他們再在她即將掌權的任安皇宮勢力下任職。任朝陶這樣想著,嘴上卻依舊道:“他們也是被亂臣賊子杜詠所蠱惑,圖將軍你且將他們看管起來,但務必要好生對待。”
“屬下領命。”
圖季更帶著影魅軍退了下去,其他人卻依舊不曾停下自己的腳步。
任朝陶心知舒必今日將她擊退,必然會掉以輕心,因此便計劃帶領影魅軍趁著他們放鬆警惕之時直攻上來,一舉瓦解任安城郊到朱雀門這一路的伏擊兵。而與此同時,公孫舜、東方初曜、呼延符與陸封塵則帶領著真正的大軍直攻朱雀門而去。
任安城一共有朱雀、玄武、章義與西德四大城門與天地威武四小城門,之所以不曾分散四路攻擊,便是早料到其他城門一路之上也必然有人伏擊,與其分散兵力,倒不如隻瓦解一處,直奔任安皇宮而去。
至於為何選擇朱雀門,卻是公孫舜與任朝陶商議許久之後才決定。
朱雀門向來是任安往來最為密切之處,來往的地方官員,外國商旅以及軍隊進出都會經過此門,因此也是駐防最堅實的一處城門。若是攻打其他城門,朱雀門聽聞消息,定會率領重軍前往支援,與其這般涉險,倒不如趁著士氣正足,直接剿滅城內最主要的軍事力量。
任朝陶追趕上大軍之時,目光所及之處已是滿地紅光,木甲門的機甲大炮已經將城門炸出了一個窟窿,但卻因著城樓之上的箭雨與同樣的炮火攻擊而使得己方停滯不前,隻得在城門處僵持。
“簡直荒唐!”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衰而竭”,這樣僵持下去,就算她所帶領的人數是對方的數倍也終究會敗給“正統”的皇家軍隊。
“眾將士聽令!”
任朝陶疾馳而來,她騎在馬上,將戰火硝煙遠遠甩在身後,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接著她轉過身來,高高 地舉起盾牌,抵擋著身後的箭雨,麵對著滿麵汙血的諸位士兵,讓他們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眼中的堅定與,感激。
“今有杜氏惡賊禍亂朝綱,汝等乃是助吾任氏討賊之義士。於汝等之義舉,任朝陶此生,感激不盡。”她的聲音並不算大,似乎並非是想以此作為口號喚起士氣,而隻是靜靜地將他們此番出征的緣由陳述了一遍,讓那些隨她一路攻上任安的將士們能夠感受到:她需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