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越與她二人與任朝陶相識數年,就算無法見麵也會時常通信。他們很清楚任朝陶如今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而在經曆了暮返之事後,也深深感受到這條路上的艱苦黑暗。
可即便如此,他們卻依舊願意站在她身邊。
“你隻管去爭上一爭。”
獨孤守商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讓旁人聽不清楚,任朝陶都是分辨了許久,才露出笑意看向她道:“大師兄這樣說便也罷了,獨孤你竟也如此說?”
“我自是與越大哥一條心同進退。”獨孤守商毫不猶豫地開口,卻又在之後意味深長地笑看了任朝陶一眼,狀似無意開口道:“更何況,公主殿下不會不知,我獨孤家雖說不是什麼世家望族,卻也是西漠行省富甲一方的大族。”
“前些日子接到了我爹的來信,說是皇城中有人有意拉攏他與其他一些地方豪紳,怕是想要以他們為舵,控製地方財富資本。”獨孤守商的聲音依舊壓得很低,若是有人隔得遠了些,想來是連她此刻正在說話都看不出來。
“武林大會過後,我與越大哥要回延邊,一是為了看望我爹,向他好好解釋清楚這一年來發生的這些鬧劇。”
“二便是想邀公主殿下同我們夫妻二人一道,去見見我爹。”
任朝陶聽見獨孤守商的這番話,麵上雖不動聲色,可內心卻已如狂風巨浪般翻騰起來。當時她與龍途考慮計劃了那般多,從世家的支持、武林的力量再到軍力的幫扶,卻根本沒想到對商業的利用。
獨孤鴻是延邊城的首富,家中產業遍布全朝。若是能得到他相助,當真是輕鬆得多。無論是打點官員、亦或是控製軍隊,都迫切地需要一樣東西。
那便是金錢。
她雖是公主,每月卻也僅靠著父皇宮中的俸祿與賞賜,以及偃師與姑蘇公主府下的幾方土地稅收過活,雖然對她自己一人生活而言也算得上十分寬裕隨意,但卻絕對不夠籌謀大事所用。無論如何,都得尋到一方豪紳大力投資才是。
任朝陶看向獨孤守商,似是有些難以置信道:“獨孤,你當真如此信任我?”
“當年在衡陽城,若非朝陶一力相勸,我絕不會是如今這幅模樣。”
她一直記得,在衡陽城的那一日,她以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已覆滅,是任朝陶帶她走了出來。是任朝陶讓她重新活了過來,讓她能夠克服心中的阻礙,依舊努力地生活下去。
越大哥很早前便對她說過,朝陶是個很獨特的姑娘。她那時隻當他是個武癡,喜愛朝陶那般努力習武不知“累”字怎寫的個性,隻是笑他莫要把好好的溫柔姑娘變成與他一般成日癡迷武學,喊打喊殺的爺們兒了才是。
直到後來,獨孤守商才明白那所謂的獨特是指什麼。
落難之時,不卑不亢。重回高位之時,亦是不驕不躁。
這便是任朝陶最為難得之處。
“正好,待武林大會結束,也是我三皇妹出嫁之時,我便先回任安城等你們彙合。”
任朝陶聽見獨孤守商那般說,本想勸她不必太過掛懷那事,免得時常想起,還惹得自己平添煩擾。可話還未出口,卻改口如此說道。
她看向已是一臉淡然的獨孤守商,欣慰地抿起唇角,又接著說道:“自己能想得通,那便是最好。”
人與人之間,大概總是要一同經曆過一些波折牽絆之後才會變得更加親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