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竟是如今的一番光景。
他借口身體不適從喜宴之中抽身而出,本想前去山的那一邊走走,卻在剛剛走下通往崇胤宮大門的階梯時被一個身穿崇胤宮弟子服裝的女子攔住了去路。
那女子生得一張巴掌小臉,身形曼妙,大大的眼睛之中亮閃閃的,似乎藏著許多心意。
“君,君莊主。”
女子一張口便紅了臉,有些羞怯地抬起頭看向他,扭捏了一會兒,卻是十分強勢地抬起了頭,道:“君莊主!既然洛偃公主已經不在你身邊了,可不可以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公孫舜聞言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略過她,向著階梯之下的崇胤宮宮門望去。
那宮門之外,便是他第一次與她分離的地方。
他今晨來賀時在那處徘徊了許久,直到看見前來迎接他的皇甫越,才隨他進到了崇胤宮中。此刻他卻又不受控製地向著那處而去,仿佛那是一處磁石,而他卻是一塊鐵礦石。
“君,君莊主?”
女子再次出聲,見公孫舜不語,便大著膽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你在想什麼?”
公孫舜不動聲色地將衣袖從她的手中抽出,出於禮貌還是看向了那女子道:“這位姑娘,在下還在趕路。若無他事,請容在下先行告退。”
他說著,已然越過她,依舊向著階梯下的崇胤宮宮門而去。
女子又一次漲紅了臉,回過身衝著他的背影低聲道:“君莊主,你,你別走!”
“我喜歡你!”
公孫舜聞言不由歎了一口氣,他轉過身看著比他高出幾個台階上的女子,露出抱歉的笑容道:“在下感謝姑娘的喜愛,但在下實在無意於此,還請姑娘原諒。”
“就算莊主不喜歡我,也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留在您身邊,好不好!”那女子聞言雖然錯愕,卻依舊不罷休,做著最後的掙紮道:“我在論藝大賽時便對莊主一見鍾情——”
公孫舜卻並未再理睬她,隻是徑直向著山下走去,還未等那女子反應過來,他便已然運氣騰空,不見了蹤影。
一直跟在他身後,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的萬映蘿眼見如此不禁垂下了眼瞼。
哪怕是走到了如今這種的地步,他的眼中還是隻有任朝陶一個人。
永遠也看不見旁人。
任朝陶第二日清醒過來時,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撐著腦袋從床上坐起,又覺得實在疼得過分,便又躺了回去。隻聽見有人推開了房門,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案之上,接著她便感覺到,那人已然轉過身來看向了她。
任朝陶強撐著疲憊的眼皮睜開眼,眼見任朝慎半倚在桌案旁,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看向她,她猛地抖了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脫口而出道:“朝慎,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難道不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出現在陪都附近有多危險麼?!”任朝陶說著,強忍著頭痛從床上坐起身來,披上衣服走向任朝慎,伸手在他腦門上狠狠彈了一下,怒揚起眉毛道:“趕緊給我從哪來回哪兒去!”
任朝慎扶著額頭倒吸了一口氣,後退了幾步防備地看向她,不滿道:“我可是皇姐嫡親的弟弟,這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
“真是不如昨夜爛醉如泥時可愛。”他說這話時極其自覺地壓低了聲音,因此任朝陶並未聽見,隻是又抬手在他額頭上打了一下,又道:“快點回去!”
“回什麼回,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任朝慎抬手抓住了任朝陶不安分的手,將她按在了床沿上坐好,看向她道:“封塵在論藝大賽上出盡了風頭一事,想來你並不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