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守商倒了兩杯茶,將其中的一杯遞給皇甫越,茶水泛起熱氣,模糊了彼此的麵龐。皇甫越隻能聽見獨孤守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若是他真是公孫家的孩子,你說,當他知道,在他居無定所,仿若一個孤兒般活在這世上的這些年,他有一個兄弟一直享受著爹娘的疼愛,他會怎麼想?”
皇甫越聞言幾乎是立刻反駁道:“師兄絕不是那樣小肚雞腸之人。”
“更何況,世人皆以為公孫舜已死。君公子的身份又隻有我們幾人知道,不會有事的。”皇甫越說著,其實心中也有幾分不確定。他與暮返已經分別多年,早已不像從前那般親密。人總是在不斷地變化,他若是還用從前的眼光看待暮返,想來總是不妥。皇甫越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隻聽見獨孤守商又道:“不知道君公子他們是否想到這一層,不過公孫家走失的孩子之事除卻我以外,也隻有他們自家人知道。”
“這些年雖然有在暗暗尋找,卻並未聲張。這也是從來不曾尋去過崇胤宮的原因,並不想讓武林中人把那孩子引為談資。”
獨孤守商這樣想著,看向皇甫越道:“不過話說回來,掌門在初次見到公孫公子時,難道不曾認出他與暮幫主十分相似麼?”
皇甫越搖了搖頭,道:“師兄離開太久,想來叔父早就記不清了。”
獨孤守商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輕歎了一聲,道:“這茶真是苦。”
就像那些塵封在舊日回憶中的往事一般,總是泛著苦澀。
暮返感受到皇甫越的目光,報以微笑道:“阿越,請賜教。”
擂台上的兩人不分伯仲地較量了十幾個回合,看得擂台下的觀眾一陣又一陣地揪著心。崇胤宮與丐幫均是老牌門派,無論誰輸誰贏,都不算辱沒門楣。但在眾人的心中,崇胤宮到底是不輸華山、少林與南幽教的四大門派之一,若是真的輸給了丐幫,終究還是覺得更令人惋惜。直到這時,人群之中才隱隱出現了疑惑,原是終有人發現四大門派之一的南幽教竟連八強都不曾進入。
“南幽教今年沒有進入八強?!”
“是啊,公孫家與於家也未能進入八強,第五名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孩子。”
眾人聽見這樣的討論,不禁又看向那八強的名單,就在這時,隻聽見主持人忽然大喊出聲道:“崇胤宮皇甫劍法獲勝!”
隻見皇甫越與暮返相互行禮,接著皇甫越走下擂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便癱坐在了擂台旁邊,想來這一場苦戰耗費了他不少心力。而暮返同樣也是麵露倦色,他走下擂台時,正好與向著皇甫越而來的獨孤守商擦肩而過。獨孤守商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可暮返卻在獨孤守商與他走過後又回過頭去看了獨孤守商許久,才緩緩地將目光移回了擂台之上。
前兩名的爭鬥此時已然拉開了帷幕,薑玄與公孫舜均以劍作為武器,但比之華山派黎明劍法的淩厲,萬氏驅魔劍更顯溫和,但在暗處所造成的衝擊卻更加狠辣。公孫舜毫不留情地揮劍與薑玄對峙,開場不過半晌,便已將薑玄逼退至擂台邊緣。
眾人怔怔地看著擂台上纏鬥的兩人,確切地說,是隻看著公孫舜一人。
與半決賽時完全不同,此時的公孫舜更具有攻擊性,出劍的速度與力道也比之前更為迅速和凶猛,他的眼神堅定,似乎是在告訴所有人,這一場比賽他勢在必得。
薑玄在半決賽時雖然是以一招險勝,但她自信自己師承華山,又掌握了黎明劍法的精髓。論起劍法,這江湖之中除卻崇胤宮外,甚少有門派能夠與華山一戰。因此她在比試開場時並不太在意公孫舜的出擊,直到他逐漸將她逼退至擂台邊緣,她才忽地意識到,這的確是不容小覷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