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舜在她麵前蹲下()身,抬眸看向一臉倦怠的任朝陶,低聲道:“無論發生了何事,總有我替你擋在前麵。”

“朝陶隻需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其餘的一切,都有我。”

任朝陶感到眼底有些許濕潤,急忙眨了眨眼,看向別處道:“我,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她並非是因為這些瑣事而感到辛苦,她有那樣的智慧與能力去麵對這樣的問題,在重重困難之中保護好自己。她覺得疲憊,隻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層出不窮,而她又無法放任自己從中抽身而出,去做一個被愛人嗬護的弱女子。

即便遍體鱗傷,依然不止前行。

這樣的自己,總有一天會讓對方與自己都感到疲憊吧。

“我想要與你並肩而戰。而不是做那個總是被你保護的人。”

任朝陶的聲音在空曠的包廂之中響起,空氣之中突然陷入了靜默。不知道過了許久,任朝陶才感受到自己跌入一個溫暖至極的懷抱,她感受到公孫舜的下巴在她的發間動了動,似乎是在點頭,接著聽見他道:“我明白。”

任朝陶輕輕地閉上了眼,抬手回抱住他,呢喃道:“謝謝。”

此生能夠遇見他,她何其有幸?

包廂外的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屋內的兩人前去開門時,卻見到了一向穩重淡定的皇甫越滿臉的焦急,隻見他大喘著氣,伸手抓住了公孫舜的手臂道:“出事了。”

當任朝陶與公孫舜隨著皇甫越趕至客棧底層大堂時,隻見一眾人層層疊疊地圍繞在一起,但卻在見到他們後倏地讓開了一條通道。任朝陶這才得以看清他們所圍著的是什麼,竟是一具滿身是血的屍體。

那死去之人身著青色衣衫,似乎是崇胤宮的弟子。他的麵目任朝陶並不熟悉,但他身上所受的傷卻讓她幾乎瞬間變了臉色。他裸露在外的胳臂上滲出了大量的鮮血,但是劍痕卻並不深刻,似乎隻是輕輕割破了表麵,但實際上內裏早已受到重創。這樣的劍痕,與華山派的淩厲與崇胤宮的精準都不同,僅獨屬於萬仲西的一世絕學——萬氏驅魔劍。

大家都從早上的比試之中看得出來,這樣殺人不見血的程度絕不是萬映蘿可以使出來的,而洛偃山莊的弟子所習則是他們的君莊主根據萬氏驅魔劍加以改編所成的更適合普通弟子修習的《赤望劍法》,更不可能有如此功夫。

任朝陶感受到眾人懷疑的目光落在她身邊的公孫舜身上,很明顯,這人的死亡直接指向公孫舜,在場所有人裏,隻有他的嫌疑最大。

“君莊主,老夫鬥膽,向您提出諸位的懷疑。”

因著四大門派中的掌門都不曾到場,四大世家的主位之中也隻有公孫敖不放心公孫玦獨自出行來到了現場,因此作為最有話語權的前輩,他在這一關鍵時刻站了出來。他看向公孫舜道:“還請君公子能給在場的眾位武林同道一個滿意的解釋。”

公孫舜看著那滿身是血的男子,正欲開口,卻聽見萬映蘿搶在他之前開了口,道:“公孫前輩,你不要錯怪我們莊主了,這人是我殺的。”

任朝陶詫異地看向萬映蘿,隻見萬映蘿麵上露出毫不畏懼的神色看向公孫敖道:“公孫前輩,此人對我出言不遜,動手動腳,起了邪念。晚輩是為求自保才對他出手,但因著他出身崇胤宮,未免門派之間紛爭,我這才不願意承認——”

萬映蘿說著,眼底忽地泛起水光,她走到公孫舜身前,看向那些圍觀之人道:“諸位前輩,諸位弟兄,我也隻是為求自保,還請你們千萬不要因此怪罪了我們莊主才是。”

“萬姑娘就莫要再為你們莊主開脫了,我們上午都見過你的功夫,知道這傷口絕非你這的功力可以造成。”一個昆吾派的弟子忽地開口,挑釁地看向公孫舜道:“君莊主,讓女子為你定罪,未免太下作了些吧。”

“是啊,堂堂男子漢,萬姑娘都開口了,竟還不發聲!”

“依我看,這人絕對是君盡觴殺得沒跑了。”

眾人的竊竊私語聲傳來,任朝陶眼見萬映蘿又一次開了口,朗聲蓋過所有人的聲音道:“我,我今天是有意讓著公主殿下。”她說著,露出怯生生的表情看向任朝陶,支吾道:“公主殿下,對不起,我不該說的。”

“但是因為莊主喜歡你,我真的不敢對你下狠手,若是傷著你,我家莊主怕是會怪罪於我。我這才,這才——”萬映蘿的話一出口,周遭又是一陣私語,任朝陶與公孫舜都並不曾言語,卻分別看向兩個不同的方向:任朝陶靜靜地看著一直隱藏在人群中的暮返,而公孫舜則似笑非笑地看著與平素全然不同的萬映蘿。

這兩人,似乎結成了同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