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以任未成的性格,想必不會那麼容易便放過公孫舜。
她清楚自己籌碼分量太輕,但她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出什麼別的方法,隻有賭一把。實在不行,也能先穩住任未成,之後再想對策都可以。
卻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在她來到養心殿之前,一定有人對任未成說過什麼讓他產生動搖之心的話。
而能在任未成麵前說上話的,此刻宮中除卻淑妃也就隻有李演與劉喜了。淑妃根本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而劉喜向來明哲保身,那便隻剩下李演。因此任朝陶努力地讓虛弱的自己擠出一個笑容道:“多謝李公公了。”
她遠遠地看著明黛似乎跑了過來,終於覺得放鬆了些。明黛剛剛伸手挽住她,任朝陶便覺得自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午後。
任朝陶看著愁眉苦臉守在自己床邊的任朝昳,忍不住輕聲道:“你這個表情看著我,我會以為自己已經半身不遂了。”
“既然君公子那般喜歡皇姐,為何不為了皇姐考取功名,進入仕途?你們都說他是武林豪俠,那想來參與武舉並無難度,為何非要守著那山莊門派與皇姐相隔千裏呢?要知道,若他執意如此,父皇永遠也不會同意皇姐與他在一起的。”
任朝陶在養心殿暈倒的事情一傳到任朝昳耳裏,她便知道昨夜之事必定傳到了父皇耳裏,這才讓皇姐與父皇起了衝突。在旁人還在為任朝陶暈倒而百般猜測時,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長恩宮,她在任朝陶的床邊考慮了許久,這才說出了這麼一大堆。
任朝陶聞言不由愣了愣,她在任朝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看著任朝昳許久,才輕聲道:“我從沒有想到會有這一日。”
她本以為,她會在崇胤宮漸漸變得強大,讓那些黑衣人再也不能奈何她。接著她便會回到皇宮,勢必要將杜詠與裴遠輕徹底摧垮。而在那之後,就像她對任未成所說的那般,她會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
可是,一切都在那一日改變了。
她以為公孫舜已死,而崇胤宮也無法讓她再待下去,因此她選擇回到皇宮,無論如何都要讓裴遠輕與杜詠付出代價。同時她還意識到,要想讓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永遠不被旁人欺辱,她必須要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可就在這個時候,公孫舜出現了。她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重生的公孫舜同樣也帶著不為人知的野心,他想要成為武林至尊,這樣才可以保護她,支持她。
他知道她的野心,卻從未阻止她。反而是願意傾其所有支持她,哪怕要他容忍地位身份的差距,相隔兩地的思念,他也從不曾有過一絲怨言。
他說,她想要什麼,他便拿給她什麼。
如此,她又如何會阻止他前進的腳步,讓他踏上那聽命於人的仕途。
他們要成為王者,成為再也不受他人桎梏的王者。
他們有過約定,要在不同的地方逐漸變得強大,等待著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他們的那一日。
但是如今,她怕是再也不能與他一起了。
任朝陶忍了一夜的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順著麵頰滑落。她一直靜靜地流著淚,既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輕聲啜泣,隻是那樣靜靜地坐著,任淚水不斷地從眼角留下來。任朝昳見她如此,不禁有些著急道:“皇姐,我不問你了。你別哭啊,父皇到底說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