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夜是你最後的機會,你且快些追上去,我便不打擾你們了。”任朝陶說著,微微用力把龍途往任朝昳的方向推了過去,任朝昳感受到有人突然湊近,回頭一看,一見是龍途不由嘟起了嘴道:“皇姐呢?”
龍途順勢回過頭去,卻見任朝陶已經沒了身影。隻得道:“剛才大公主說她要去四處轉轉,便讓下官先陪著三公主您。”
“都是因為皇姐不想見到你她才走的!都怪你!”
任朝昳一麵說著,一麵抬手在龍途的胸前打著,一臉不開心道:“走了,陪我去找皇姐。”
龍途聞言不由輕歎了一聲,心中埋怨任朝陶不如不走得好。
而任朝陶在與他們分離後,一路順著曲江池而行,人潮擁擠,她不斷地張望著,卻始終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她不禁有些著急,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正欲伸手擦一下汗,卻看見有人遞來了手帕。
她順勢抬眼望去,隻見到麵前的男子一身黑衣,正帶著微笑看著她。
大概是這幾日都與龍途待在一起,因此此刻見到公孫舜,隻覺得他高得過分,她這樣抬眼看去,他那深邃的眼睛總是藏在眉骨下的陰影裏。因此任朝陶伸出手將他往花燈的光亮處拉了拉,終於看清了他的雙眸,與她自己略帶著棕色的瞳孔不同,公孫舜的眼是純淨的黑色,這點倒是與純血的中原人無甚區別。她踮起腳,又跳了跳,說出了兩個月未見後的第一句話:“你好高啊。”
“噗”公孫舜本以為她要說什麼,一直靜靜地等著她開口,再聽見她這句話後不禁笑出了聲,順勢伸出手將她攬入了懷中,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發道:“許久不見。”
“皇!”任朝昳看見任朝陶時,本來正準備向她跑過來,卻在看見她對麵男子的動作時猛地停下了腳步,隻見她惡狠狠地轉過頭看向龍途道:“你要是敢把你看見的說出去,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她看著那英俊的黑衣男子將任朝陶擁入懷中,又看見任朝陶抬起眼笑看著那男子,他們在明亮的燈光之中望著彼此,仿佛是世間最美好的一幅畫一般。那樣的任朝陶,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果然她沒猜錯,皇姐喜歡的人,是在宮外認識的男子。
任朝陶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任朝昳與龍途,她隻是看著麵前的公孫舜,花燈的光芒印在他的眼眸之中,曲江池的水波印在他的眼眸之中,而他的眼中最清晰的影子,卻是她。
她忽地想起去年上元節時,她在姑蘇街頭偶遇他的場景。
那時候灰頭土臉的她,還在躲避著黑衣人的追殺,是他救了她。
任朝陶正想著,卻見公孫舜忽地露出了調侃的笑容湊近她,道:“朝陶莫不是想到了去年在下的舍身相救,十分感動?”
“哪有!”
任朝陶被戳中了心事,瞬間推開他道:“才沒有。”
“怎麼朝陶的‘閱曆’,如今越發不管用了?”
公孫舜又一次伸手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語道。
任朝陶聽見他如此說,自然不願甘拜下風,笑道:“自是不及君莊主如今佳人圍繞鍛煉出來的閱曆豐富。”
她早先聽夏與賢說起,洛偃山莊的立派大典熱鬧非凡,因著萬仲西的名號重出江湖,四大門派與四大世家均有派人出席。而且,因為聽聞君莊主相貌不凡,十分英武。除卻嵩山少林寺外,其他的門派與世家大多派去參與大典的多為女弟子或是家中女眷。不過大多在看見他身邊扛著大槍的萬映蘿後,便都收斂了那些心思。
雖說江湖上的應酬必不可少,但任朝陶卻始終是介意的。
她此話一出,公孫舜隻得輕歎了一口氣,道:“縱是整個武林的女子加起來,也不及朝陶十一。”
任朝陶聞言終是笑了出來,她看向公孫舜,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道:“不過話說回來,崇胤宮和公孫家也派人參與了你們的立派大典?”
“說起這個,”公孫舜的表情忽地變得奇怪起來,似是忍笑忍得十分難耐道:“父親還親自帶著阿玦來介紹給我,當時真是,一言難盡。”
“他們不曾認出你麼?”
任朝陶正說著,卻看見公孫舜從身後拿出了一張麵具蓋在了臉上。
待任朝陶看清了那麵具的樣子後,不由掩唇偷笑了出來。
想來那些想聯姻的人們並不是因為見了萬映蘿才收斂了心思,怕是見了這幅麵具才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