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任朝陶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褲裝,她從長恩宮的後牆跳起,腳踩在各個宮苑的房簷之上,一蹦一跳地向著宮外的方向而去。
她早在床上放了兩床被褥偽裝成有人的樣子,看著明黛在床邊睡下後,這才麻利地溜了出來。
趕到郊外的時候,任朝陶卻並未看見有任何人影。
她有些奇怪地四處張望了一番,卻忽地聽見暗器飛來的聲音,她一個翻身閃避躲過,隻聽見一個女聲傳來,道:“你倒是躲得挺快。”
任朝陶回過頭去,眼見萬映蘿手持一把長槍看著她,滿臉的厭惡。
“萬姑娘。”
任朝陶想起晚宴結束後她去詢問夏與賢那紙條是何意時,他搖了搖頭,道:“估計是列陰侯府的人日日跟著被他們發現了吧,這紙條是有人交給我府上的管家之後,專程說了要給你的。”
“你要去見他麼?”
夏與賢看著任朝陶,猶豫道:“既然已經決定要一刀兩斷,就該狠下心來。你與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任朝陶如何會不明白夏與賢所說,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見他一麵。
此刻看見萬映蘿,她卻是明白了,並不是他想要見她,而是萬映蘿故意引了她出來。任朝陶看著不懷好意的萬映蘿,因為並不確定敵手實力,所以還是有些心亂。但她自從回了宮以來依舊每日都早起練功,武功也在不斷精進,若真要打起來,首先要摸透萬映蘿的實力,打得過就打,打不過的話,任朝陶想了想,還是逃跑比較靠譜。
“聽說都是你害得阿觴傷成了那副樣子,若不是我和爹遇到了他,他差點就死在那山崖下了!”
“那一日在獵場見過你之後,他一夜都沒有睡。”
萬映蘿沒好氣地看向任朝陶,不滿道:“這幾日你還找人跟著我們,到底什麼居心?!”
“阿觴被你蒙蔽了雙眼,我可不會!”
萬映蘿咄咄逼人的樣子讓任朝陶不禁皺起了眉,她看向萬映蘿道:“我能有什麼居心,還有,請萬姑娘注意言辭。”
“我是找人跟著君盡觴,並沒有人要跟著你,還請勿要自作多情了。”
任朝陶今日在宮裏才剛剛解決了一個無故找茬的裴遠輕,這會兒出了宮又遇見了這麻煩的萬映蘿,不免覺得有些頭疼。她冷冷地看著萬映蘿,眼見她耍起了手中的長槍,瞬間運氣騰空躲過了她的一槍。
雖說這槍來得急又快,但其實力道並不重。任朝陶與萬映蘿過了幾招,發現她並擅長於近身作戰,又想到她幾次都是使用暗器偷襲,想來對遠程攻擊的暗器比對手中的長槍要把控得好得多。
任朝陶這樣想著,不由放寬了心,她左右閃避著那並沒有規律的長槍,趁著萬映蘿不備,抬腳對著她的手腕踹了過去,長槍瞬間飛出,應聲掉落在不遠處。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你傷害阿觴了!”
萬映蘿的暗器來得太快,任朝陶淩空飛起,卻還是中了一枚。
“萬映蘿!”
聽見那個聲音,萬映蘿忽地變了臉色,十分慌亂地轉過身去,支吾道:“阿觴?”
任朝陶捂著胳膊上的傷口落在地上,她倒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公孫舜。公孫舜眼見她受了傷,急忙走到她身邊,拿出了一瓶藥道:“那丫頭的暗器有毒,雖然都不會致命,但都會讓人疼得生不如死。”
不用他說,任朝陶已經感受到了那刺骨的疼痛,明明隻是胳膊被紮了一枚鐵片似的暗器,可卻感到整個身體都疼得不聽自己使喚了。汗水滴落在她的睫毛上,她麵色慘白地看向公孫舜,從他手上拿過了那瓶藥,咬開布塞便往自己的傷口處撒去。
無奈疼得實在太厲害,導致撒藥的手根本拿不穩,眼見藥瓶即將掉落在地上,公孫舜立刻伸手接住了它。他看著疼得幾乎要昏過去的任朝陶,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抱起,向著城內的方向飛了過去。
任朝陶竭盡全力地抬起不曾受傷的那隻胳膊挽住他,呢喃道:“公孫舜,好疼。”
“我帶你去客棧上藥,再忍忍。”
公孫舜低頭看向她,正好對上她也看向他的眼。
她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眼尾微微上翹,即使麵無表情時也都像在微笑一樣。公孫舜一時看得有些癡了,直到聽見她低聲詢問,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會來?”
“本就是我約了你前來,是萬姑娘晚膳時給我下了藥,這才來晚了。”
任朝陶聽見他說是他約了她,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正欲開口再說些什麼。卻感到他的唇忽地覆上了她的額間,隻聽見他低聲道:“乖,等到了客棧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