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上有仙靈,山下寒流曲曲清。
欲識個中奇絕處,棹歌閑聽兩三聲。
一曲
一曲溪邊上釣船,幔亭峰影蘸晴川。
虹橋一斷無消息,萬壑千岩鎖翠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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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青被帶到徐子昂麵前的時候,正是天庭差事最繁重的時候。徐子昂盤腿坐著,雖然身著白衣,紅繩纏臂,但還是毫無仙氣。他麵前的案台上摞了幾大疊卷軸,看得他焦頭爛額,心浮氣躁,恨不得一把天火燒了,落個清靜。
孟婆幹咳一聲,徐子昂才遲鈍地發現鸞宮多了一個仙,以及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他微微皺眉,將手中的卷軸卷上,“孟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連寒暄都省去,看來的確是事務繁重。紀青想著,就被孟婆推到徐子昂跟前,聽她對徐子昂說道:“月老,我有一事想問。”
“哦。何事?”徐子昂這時才正眼看向紀青,看神情似乎有些了然,“關於她?”
孟婆點點頭,“我明明給她喝下湯藥,為何她卻始終無法忘記前塵往事?”
徐子昂不但沒有驚訝,反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世上癡男怨女,比比皆是。但是執念如此之深,倒是頭一回見。”
“那月老可有解法?”孟婆問得有點急切,快到年底考核,她還要盡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不能在這兒耽誤。
徐子昂搖頭,“暫時無解。”
“那可如何是好。”孟婆這回真是愁眉苦臉,像撿了個燙手山芋了。
徐子昂抬頭,似有所思,“你先將她留我這裏,我忙完公事後再行處理。”
“那就麻煩月老了。”孟婆看有人接手這破簍子事,立刻喜開顏笑,但她也沒忘了關照一下紀青,“還煩請月老到時多勻她一點姻緣。輪轉十次卻不得善終,我一個旁觀的,都看得心生憐惜。”
徐子昂不置可否,等孟婆走後,繼續看起公文,還不時用紅筆批注。紀青被冷落一旁,隻好自己找個角落坐下,怔怔望著外麵的桃樹。說來也怪。明明寒冬,鸞宮卻春意盎然,滿目繽紛。
紀青看著眼前這溫暖的景象,心裏仍是極冷。她喝下了孟婆湯,卻無比頑固地記著前世的回憶以及被拋棄的絕望與恐懼。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徐子昂終於伸個懶腰,想起角落裏的紀青。他走過去,紀青卻已經睡著了。還未轉世投胎,紀青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徐子昂輕歎一口氣,命外院幾個小童去翻找一本書。
一本記錄紀青姻緣的書。
待紀青醒來,徐子昂已經在翻閱那本書了。姻緣故事冗長雜臭,紀青不知道徐子昂在看自己的小本本,隻知道徐子昂麵前的書也就大概長城那麼長,而且刷刷翻頁,看來是很沒誠意地看書了。
紀青打個哈欠,突然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月老,你這裏有吃的嗎?”
書頁忽然停住,徐子昂麵色一變,冷笑道:“你真當我這裏是善堂,包吃包住?”
紀青楞了一下,徐子昂以為這樣可以讓她安靜片刻的時候,就又聽到她弱弱發問,“那有澡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