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妙妙從深眠中醒來,看著晃動的房頂歎了一口氣,隨即一股酸氣從胃部傳來。
日子過得太瀟灑,叫她忘了這是個男尊女卑、女子到了年紀就該拉出來‘賤賣’的時代。
風華眼疾手快的遞過來一個嶄新的痰盂,一手扶著夏侯妙妙,心疼得小臉扭成一團,“十幾年不聞不問,甚至一文錢也沒有,這時候才跑出來說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什麼王府的女兒哪怕是庶出的,也比別人高貴!這也太欺負人了!”
夏侯妙妙吐了好幾口酸水,胃部痙攣得一抽一抽,臉色微微泛著青紫色,有氣無力的接過風霜遞過來的茶水,漱口,這才感覺活了過來,低聲道:“這話這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到了王府,萬萬注意措辭,免得被人抓了辮子,死得不明不白。”
風華撅著小嘴,應了一聲,端著痰盂走出去。
身下的晃動停止,想來是船隻暫停歇息,或者迎接新客上船。
夏侯妙妙偏了偏頭:“風霜,一路上悶了太久,你帶著風華出去走一走透透氣吧,順便給姑娘我帶點零嘴吃吃。”
風霜猶豫了下,伺候夏侯妙妙重新躺下,這才放輕腳步退出去。
狠狠睡了一覺,夏侯妙妙伸了個懶腰,肚子一陣鬧騰,被風華扶著走出艙門覓食去。
迎麵,風霜端著大大的托盤,看到夏侯妙妙忙道:“姑娘,午膳吃魚,不過還沒做好,我便自作主張熬了一盅清粥,姑娘墊墊肚子,一會兒可以喝點魚湯。”
夏侯妙妙點點頭,就這風華擺出來的桌椅坐下,吃著寡淡無味的清粥,忍著濃濃的厭惡,轉移注意力道:“那老嬤嬤哪裏去了?”
風華哼了一聲,不滿道:“那老東西仗著是夫人身邊的人拿大,除了必要的時候才不會露麵!這會兒正跟在那些廚娘身邊討魚吃,也不嫌棄丟人,虧得是王府出來的老人!”
夏侯妙妙皺著眉:“風華。”
風華閉嘴,嘟囔道:“姑娘別擔心,我就是看不慣,回了王府我自然會管住嘴。”
夏侯妙妙歎息一聲,繼續低頭喝粥,越吃越味道,恨不得扔了勺子,忍不住問道:“那魚什麼時候做好?”
對於一個連續十幾二十年一直吃肉的人來說,好幾年的清粥小菜實在是天大的折磨。奈何身體不爭氣,為了活下去,隻能憋著。
好不容易緩和幾分,嘴巴就犯饞,哪怕是上輩子吃到吐的魚,也行。
這時候,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太快步走過來,一臉嫌棄道:“三小姐準備準備,用過午膳我們就要下船了。”
“有勞嬤嬤。”夏侯妙妙笑著點頭。
風華扶著夏侯妙妙回房,忍不住擔心道:“姑娘,這老虔婆迫不及待的樣子,王府會不會是個龍潭虎穴?”
夏侯妙妙敲了敲她的腦袋,無奈道:“你這丫頭是怕了麼?要不要姑娘我現在放你離開?”
“姑娘別鬧。”風華揉了揉腦門,道:“我才不會離姑娘而去,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夏侯妙妙:“……”話很好聽,可是能不能別把死掛在嘴邊?你家姑娘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想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