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濟法寺。
安靜的禪房落針可聞,香爐煙霧嫋嫋,帶出檀木香獨特的香味。
普惠大師手執黑子,看了一眼暗藏殺機的棋盤,落子後,抬頭看著對麵的年輕男子,道:“關施主的棋藝又精進了。”
男子身著白色束身衣袍,身形略顯纖瘦,形貌昳麗,卻帶著一股病弱的蒼白。他聞言,隻微微動了下唇角。他坐在輪椅上,手執白棋,瞬間便將落入他圈套的黑子圍殺得一幹二淨。
這局,他贏了。
在他身後候立的屬下立即奉上熱茶。男子接過,他姿態隨意中帶著一股優雅,小飲了一口後,將茶盞往旁邊遞去,屬下立即接過。
男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袍,這才道:“普惠大師看眾生平等,心懷寬廣,是敬年不能比的。”
普惠大師每每落下一子,都帶著和平仁和,有著能容大千世界的寬容。而他,卻咄咄逼人,招招帶著殺機。
普惠大師念了聲佛號,開始收拾棋盤,等收拾好了,他看著關敬年,道:“昨日夜觀星象,貧僧見關施主本命星旁邊忽然多了顆光華閃爍的本命福星。”
一聽到本命福星,關敬年瞬間坐直了身體,一直表情淡淡的臉上也終於出了點變化,他眸光銳利地看著普惠大師,道:“大師可確定?我的本命福星出現了?”
普惠大師仁和道:“福星在其南,未防生變,關施主即刻便可動身前往南方。”
“南方?”關敬年蹙眉,南方那麼大,找一個人談何容易,無異於大海撈針,“我怎麼才能找到我的福星?又怎麼才能確定,那人就是我的福星?”
惠普大師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用一種不可言說的語氣道:“到時,你自會知。”
普惠大師不說,關敬年也不能勉強。
他看看自己的雙腿,猛然握緊了雙手。不管再難,他也要把人找到。普惠大師是上京佛法最高深的修行大師,他早年就給他批了一命,他這一生隻有出現在他本命星旁邊的本命福星能幫助他,不然他此後都會同這八年一樣,隻能靠輪椅生活,並且,活不過二十五歲。
他從未懷疑過普惠大師的話,而他現在,已經二十二歲了。
南方之行,勢在必行。
*
秦知雅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王芳,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你想去鎮上?”
王芳一臉忐忑地說:“這不是莊子上能吃的都吃完了,該去鎮上采買了。不然,二小姐您吃什麼?”
秦知雅一臉“你當我傻啊”的表情,以沒得商量的口氣道:“你兒子現在都還不能下地行走,我勸你老實點,你打的什麼主意我清楚得很。正好我來這裏十幾天了還沒去過鎮上,往後我們得在這裏生活很久,我總不能萬事一抹黑,你把銀子帶上,我和你一道去。”
王芳苦不堪言,前幾天她本來想偷偷去鎮上的,但是秦知雅卻突然對她下了命令,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到她麵前報道一下,不然她兒子就要遭殃。這短短半個時辰,去鎮上一趟來回都不夠,她哪裏出去得了,就隻能一日拖一日,今日好容易找到一個借口了,卻直接被秦知雅戳穿,如今還要和她一起去,想要偷偷給大夫人報信,看來是萬萬不行了。
王芳的如意算盤落空,這麼多天的鬱氣悶在胸口,今天再一刺激,頓時被刺激得眼前一黑,好一會兒才穩住自己那肥碩的身軀。鑒於秦知雅之前的暴力手段,王芳再憋屈也隻能合作,沒辦法,她打不過現在看似和以前一樣嬌小的秦知雅,隻能乖乖的去自己現在住的房裏把銀子拿上。
王芳和秦知雅來到村口,村裏的醫館就在這裏。醫館名字叫起來高大上,不過在秦知雅眼裏,和以前的那些鄉下診所沒什麼區別。因為這是這臨近幾個村子裏的唯一一間醫館,看病拿藥的價錢都比鎮上便宜,所以平日裏醫館門口來往的人都很多,大多是別村的村民過來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