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深情告擁,到底叫她受不住。推開了他:“我還是去看看父親。”
“去幹什麼?我看他固執得很,你去了討不著好。”他頓了頓,“不如索性掠他一掠,老人嘛,都有些小孩脾氣。還有我這背上的傷,你怎麼也得看一看,痛得很。”
他那傷不傷筋骨,她自然知道輕重,但不想多生是非,便答應道:“我給你開點藥,你熱敷就行。”
回屋開了方子,如恣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主屋裏嫁衣已經整齊地碼在桌上,紅綾蘇繡、熠熠生輝,鳳冠霞帔、焯焯其華,那上麵的一針一線都有她對未來生活平和滿足的想像。
隻是如今……
“姐姐。”
阿煙的輕喚打斷了如恣的念想。“嗯?”
“這嫁衣真漂亮,是你自己繡的嗎?”
“嗯。”
“哇~原來你繡工這麼好呀?是專門跟哪個師傅學的嗎?”
“是娘留下的一本筆記,我思念娘,根據上麵的內容自己學的。”
“那姐姐的母親繡活一定更好,沒準兒還很有名呢!對了,這次她怎麼沒來?”
如恣黯然:“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對不起。”
“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麼印象。”她把嫁衣展開,“你想不想學?”
阿煙點頭如搗蒜。
“那你就瞧著。”
拿起一旁準備好的針線,她將繡衣小心地放上織架:“先把針這樣紮進去,線這麼繞一圈,再穿出來,這種針法講究細巧,千萬不能把線繃得太緊……”
聲音從客廳傳到窗縫,再鑽進趴在窗下偷聽的阿月耳中。
“什麼?”唐小婉聽到阿月的回報,氣得騰地就站了起來,在屋裏轉了好幾圈,“改嫁衣、改嫁衣,她憑什麼嫁給表哥,憑什麼?”
說完,她一揮手,將桌上的茶盞拂在地上摔了粉碎。
“小姐息怒。”阿月忙道,“您忘了,咱們已經布置好了,保管她嫁不了表少爺。”
“對、對,幸虧咱們早有準備。阿月,你再去跟他們說,一定要做得幹幹淨淨,否則被查出來,不但他們拿不到錢,就連性命也難保!”
“是。”
婚禮當天,元帥府張燈結彩,在門匾上掛了大紅綢花,下麵兩排十六人吹唱儀隊、二十人扛槍士兵、六人專職迎接賓客,更有時時的鞭炮炸響、彩獅起舞,隻是個門前,已是熱鬧得非凡了。
前來道喜的賓客,從高官貴族、名流商賈等各色人等,絡繹不絕。連穎城的平頭百姓也來看熱鬧,一時擠得整條街都水泄不通。
府裏就更熱鬧了,這個叫一聲“陳司令”,那個叫一聲“許市長”,個個笑臉相迎,寒喧慰問,誰都沒閑著。
這就顯得西院更加的冷清。
到了霜降,天氣漸漸地冷起來。如恣叩了叩房門,叫了聲:“爹。”
片刻後,門才被打開。
曹儀穿著府上送來的新衣:“來啦?”
如恣點點頭。
“進來吧。”
關上門,如恣轉身便跪了下來:“女兒不孝,叫爹爹為難。這婚禮,爹爹不想出現便不出現,女兒絕不怨您。”
曹儀歎了一口氣:“你啊,叫我怎麼說好。”
“是女兒背信棄義,有負爹爹教誨,更教爹爹在沈家麵前難做人,都是女兒不孝。”
曹儀將如恣扶起來:“你能想到這層,我便心慰了。這婚禮,我自然是要參加的。不然叫別人怎麼看你、怎麼說你?我的女兒,千不好萬不好,也隻有我說得,別人可說不得!”
“爹爹……”
“既然你鐵了心要嫁給他,那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那徐永昶是個扛搶打天下的,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這樣的人心思歹毒,你日後能忍讓便忍讓他吧。我原想你嫁給沈煦,憑他怎樣,你倆也是個平起平坐的局麵,但換了對象是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倔強逞能,需知柔能克剛,你跟他比倔,那就是個吃虧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