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慕塵沒心沒肺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揉著頭起來,此時東方容已經醒了,半褪了那間玄色的寬袍子,正襟危坐。紫陌正在給他聊療傷,怎麼也算是一代魔頭,動手好不含糊。
東方容雖說是那種生來的老狐狸,腹黑的很,但是遇著魔神大人還是沒轍的,不知為何變成了悶葫蘆,打碎了牙往肚裏咽也決計不開口的那種。紫陌明顯就是在耍詐,療傷的額時候用的是五成的靈力,若不是東方容有著浮虛半神的血統,恐怕此刻早就爆體而亡了,雖說如此,國師大人還是滿頭的虛汗,痛苦的很。
慕塵走過去,紫陌瞟了她一眼,療傷進入尾聲。國師大人的麵色終於漸漸趨於平靜。
“醒了?”紫陌收手,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瀟灑地站起身來,他曆來就是這種性格的人,絕對的自來熟。
慕塵點頭,配合地伸伸懶腰,看著軟榻上紮地跟刺蝟一樣的東方容一眼,淡淡道:“倒是說您老人家心懷慈悲還是說我倆福大命大得到你老的青眼相加?”
“都不是。”
“那是為何?”
紫陌從一邊的架子上取下一罐不知道什麼的藥,撥開藥塞,就著手就要往東方容身上倒。
“傷藥?”她看著這幅架勢不禁有些訝然為何以魔神大人這麼高的靈力還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傷口。
“嗯……免留疤的藥。”
慕塵說:“哎?國師大人又不是女子,還需要這種藥來撐場麵?”
紫陌想了想,好好研究了一下東方過時的麵部構造,說:“對男人來說……皮相還是很重要的。”
慕塵知道這又是他的怪癖,吐吐舌頭便噤了聲。仔細一想倒是也真對,國師大人畢竟代表著的是一個國家的。
東方容是最淡然的,麵對這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一句話都未發表,沉默是金。
紫陌兩手都沾著藥膏,抽不開手,隻是向著她支了支下巴:“喏。”
一尺見方的小案上,除了瓶瓶罐罐之外還有一個檀木的盒子。
“這是什麼?”
“打開就知道了。”
慕塵恍然間覺得,這橋段像極了戲文裏眼的良人戰死沙場,戰友為在家守候的妻子帶回了沾血的衣冠的場景。
雖說這個比喻實在不是那麼的貼切。
但是檀木盒裏安安靜靜躺著的是一雙銀鈴,紅色的細線擰成一股繩,從中間被震斷,尾處的結完好,繩結結的很漂亮,殘留著說不清楚什麼什麼顏色的汙跡,刺眼的很。慕塵一手將檀木盒合上,抬起頭來到:“紫陌,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陌眼睛不抬,繼續給東方容的左肩抹藥:“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子。不解釋。”國師大人斜斜的將眼光瞄過來。
“……”
“煙斂呢?”
紫陌終於抬起眼來望了她一眼,挑挑眉,不一會又低下頭去:“算是你還有點良心。”
慕塵又道:“煙斂呢?”
紫陌不語,繼續手上的動作,半晌之後終於抬起頭,道:“死了。”陰測測的,感覺像是那種宣布死訊束手無策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