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沒想到那個上麵,但看到幹媽一臉恐慌的表情,再一想,這個月本該早來的例假,好像也推遲了十幾天。
心,顫栗著墜入冰寒的穀底,像一顆驚雷,在身體裏炸裂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終於知道幹媽臉上恐懼的表情是因為什麼了,雖然她並沒有開口述說往事,可是曆盡滄桑又這麼七竅玲瓏的婦人,怎能猜不到她遭遇了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
對一個女人來說,遭遇強暴,不複清白,憤而投河,不是很自然的反應嗎?
幹媽不問,但並不意味著猜不著,她早已經有了預感,現在不過是證實了而已。
——她在遭人強暴之後,有了孩子。
十八歲,她才不過十八歲而已。
命運何其殘酷,像一雙翻來覆去的巨掌,一步步推搡著她邁入絕境。
不由得想起網絡上曾經流傳的那個冷笑話。
兩個男人相互交流自己對處與非處的看法,其中一個問另一個,你對女友最低的底線是什麼,假如她為別人墮過胎,你還會與她交往嗎?
另一個悠悠地道,買房子,我不在乎是新房還是二手房,但如果出過人命,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著想著,竟然哈哈哈哈地縱聲狂笑起來。
多麼可怕,她就這樣被世人釘在恥辱柱上,那個腹內孕育的小小胚芽,是終身的十字架,隻要活著,就要一直背負。
輕生的念頭再次浮現心頭,這次反而不再激憤,內心異常平靜,有條不紊地開始著手做最後的準備。
跳樓?這是一種她最鍾意的方式,以飛鳥的姿勢,自由落體的速度,急速死亡,痛苦最少,可是這裏是郊區,沒有摩天大廈,隻能作罷。
吞服安眠藥?她平日足不出戶,根本沒有藥品來源,也行不通。
懸梁自盡?據說死後的樣子會很醜,眼珠暴突,舌頭伸出,不,她不要以這樣的形象去見地下的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