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沒有任何情緒,又像是包涵了一切所有。
他身不由己地墮落其中,溫柔的夜色,深不見底的井……
他以為他要溺死其中了,卻發現她在對他笑。
——那笑如倏然開放的櫻花,千朵萬朵撲麵而來。
他招架不住他措手不及,他不知該如何調整麵部的表情,所以他維持了冷漠的姿態。
她為他連續作畫三個多小時,也許更長時間?
他卻隻覺得時間倏忽而過,他還沒有看夠她,也沒有被她看夠……
可是他察覺到她逐漸變得僵硬的手腕,和因不斷努力仍得不到肯定的沮喪。
好吧,他承認這麼做是因為自己對她,有那麼一絲絲心動。
可是當她要走,他用什麼留住她的記憶?
他的方式有些拙劣,有些可笑,活像小男孩為了引起小女孩的注意,而不停揪她的小辮。
可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把她惹哭了。
也許不算哭,隻是明亮的眼睛多了一絲氤氳的霧氣,可他的心,痛得揪了起來。
他有多久沒有過心痛的感覺?
上次,他是5歲還是6歲?
站在街心公園的音樂廣場,看著淡金長發的母親越走越遠……
她的聲音輕輕回蕩在耳邊:
……我走了……既然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何不選擇放手……就算放愛情一條活路……
父親靜靜地拉著他的手,沒有解釋,沒有挽留。
隻是握著他的手,一緊再緊,直至他痛到沁出眼淚……
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這種疼痛的感覺,他也但願永遠摒棄這種感覺。
可是當它猶如電光石火般劈麵襲來,他感受到的不止痛楚,還有一種奇異的甜蜜。
如初遇曙光的吸血鬼,燃燒、破滅、痛入骨髓卻又快樂到極致的體驗……
鬼使神差一般地,他支開了戴維,獨自驅車來到她樓下。
他覺得自己像初次情竇乍開的傻小子,卻又無法抑製自己內心強烈的想要見到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