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趙琪華帶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來了,一進門就介紹說:“步記者,這是咱們龍達鎮的關誌淩關鎮長,他有點事找你談談。”
步飛揚瞟了一眼那個姓關的鎮長,見此人儀表堂堂,忍不住笑說:“關鎮長,瞧你的模樣就像一個官,以後肯定還會步步高升。”這是一句恭維的話,卻說的也是實話,從模樣上來說,就算沒有趙琪華介紹,他也能一眼就看得出這個姓關的是一個官。
那個關誌淩穿一件白襯衣,很精神,不胖不瘦,頭發往後梳,額頭發光,聽了步飛揚的話後微微一笑,“步記者真幽默,謝謝你的誇獎,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跟我這個小官探討幾個淺顯的問題?”
這人會說話,明明是為趙玉明的事而來,卻說是跟步飛揚探討來了,看來他善於語言藝術,這種人最難對付,往往說得好聽,做得不怎麼樣,更關鍵的是說一套做一套,表裏不一。
這種人步飛揚見得多了,當然不會放在眼中,當然,就算他雖然極不情願跟這種人討論某些問題,但是,撤換趙明義沒有此人的表態還真不行,那就勉強自己跟此人談一談。想了一想,他微微一笑,“關鎮長請坐,夜老長的,咱們慢慢說。”說著就做了一個請人入座的手勢。
趙琪華就是送關誌淩過來跟步飛揚認識,任務完成了,委婉地找個有事的借口就離開了。
步飛揚很熱情地請了茶,他自己不抽煙,卻從包裏拿出煙來待客。
關誌淩抽上煙,喝上茶,坐到步飛揚們側麵,臉上一直掛笑,客套完以後笑謝:“步記者,這次我們峰巒村的村民能集體搬遷,還得感謝你的大力支持,真是替我們解決一個大難題。”
真會說話,一句話把峰巒村遲遲不能搬遷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
“別客氣,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步飛揚不想跟過多地討論峰巒跟龍達山煤礦之間的問題,隻想扯趙明義的事情。他端正身姿,捧著茶杯,瞟一眼關誌淩後語鋒一轉,“太客氣的話咱們就別說了,直接一點,關鎮長半夜來訪有何貴幹?或者你有什麼問題需要跟我探討?”
關誌淩喝了一口茶,側臉瞟一眼步飛揚後笑問:“我想知道步飛者是真的覺得趙明義這個村長不合格呢?還隻是跟他鬧著玩兒?”
話一點就透,根本不用哆哆嗦地說上一大通,僅此一句,就證明趙琪華已經跟他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了,現在就直接進入討論的環節。
步飛揚不想哆哩八嗦地解釋一大通,這種方式正是他喜歡的。若有所思地凝目過後,他說:“不是我覺得他是否合格,而是你們這些鎮領導覺得他是否合格。另外,我沒有閑心跟任何人鬧著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峰巒村的老百姓搬到新的地方能盡快安定下來,並且想讓他們盡快地走上發家致富的正確道路上。這些事,不應該是我一個記者來做,而是你們這些父母官應該操心的事情。當然,我碰巧趕上了這事,那就管管閑事。我要管的第一樁閑事就是把趙明義這個問題村長拉下馬來,然後幫著村民們選出一個做實事,人品好的好村長。但是,我畢竟人微話輕,說話不起用,這事怎麼做還得看你們這些領導的意思。”
這回,話很長,還有點亂,他是故意東拉西扯,為的就是想試試這個姓關的最關注那一件事,接下來,這個鎮長側重說那一件就說明看重那一件。
關誌淩還是聽明白了他的話,其它問題不想多討論,隻想說趙明義的事。微微一笑,他說:“小步同誌,我們不能輕易下定論說某人有問題,至於趙明義是不是問題村長有待調查,這件事,我們會調查清楚。調查清楚之前,我們無法支持你換掉他的提法。所以,我想請你取消明天的比稿活動行嗎?”
“關鎮長,你是一個爽快人,說話不轉彎。”步飛揚淡然一笑,“那我也有話直說,說錯了別見怪。”
“步記者有話請說。”關誌淩的微笑依然充滿親和力,神情裏沒有半點敵意。然,他心裏卻打著如意算盤,也暗罵步飛揚無事找事。他希望這個記者別管閑事,因為他根本就不希望趙明義下台。
當然,他想當然地認為步飛揚無非就是聽村民們說趙明義如何如何不好,並沒有證據證明趙明義就是問題村長。這回,他把難題交給了步飛揚這個記者,淡然地等答複。他認為結果應該是向著自己想象的方向發展,那就是步飛揚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趙明義有問題,迫於無奈放棄換村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