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瑟縮在臥室的角落裏,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她受了很重的傷,一把刀插進了她的胸脯裏,隻有一個刀柄留在外麵;她的脖子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創口。那裏到處都是血,地板上,她的衣服上,都是。我猜時間應該很長了,因為血跡都快要幹掉了。

見我走進門,她費力轉動了下腦袋,我知道,她留著這最後一口氣就是為了等我。

我慌忙走上前去,蹲下,握住她的手問:“你怎麼這麼傻?”

她沒有回答我,隻是稍稍揚起頭,轉了轉眼白,指著趴在她肚子上的嬰兒對我說:“幫我照顧我的孩子!”

沒有等我答應,她就癱軟了下來,身子像是一隻放了氣的皮球,失去了全部的活力。

她的肚子上趴著她的小孩,那是她自己生的。

我曾抱過他幾次,軟軟的,香香的,很是可愛,很像他。

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將這個小家夥從她的身上移開,一是她的手把他扣得太緊了,另外腐爛得很嚴重,他們緊緊連在一起,我必須很小心才不致破壞他們身體的完整。

小家夥身體又白又冰,我將他翻過身來捧在手中的時候,他還衝我吐了吐舌頭,很調皮。

他今天膽子大了些,可能是他媽媽就在旁邊的緣故。在以往的時候他可不敢這麼做,因為我會把他抱到不見人的角落裏,狠狠掐他幾下。可是,你不要因此就說我這個人不懂事,我就是受不了男人這輕佻的態度。無論他多大,隻要是男人,都不行。

我很難給這個小家夥一個準確的定義,他是她生的,但是又有一部分血脈來自於他,我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的氣息。

如果說這個小家夥隻單單屬於他一個人的話,那我可以幫他養著,但是和她扯上了聯係,那我不幹!

不是我小氣,我隻是在這方麵有點潔癖,說白了就是女生的嫉妒心。就像交朋友一樣,你要是和我做朋友的話,那就不能再有別的朋友了,如果你有了別的朋友的話,那我就不要你了。

我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個小家夥還給他的媽媽。

我在他們家的院子裏挖了一個坑,我挖了很久,挖得很深,把人都給累壞了。

她有點重,我好幾次勸她減肥她都不聽,到頭來遭罪的反而是我。我沒有體力給她做一個箱子,隻能用一條毯子將她給裹起來,然後推到了坑裏。

我在她的身上撒了薄薄的一層土,然後將她的孩子裝進小箱子裏,放在她的肚子上。

我不敢直接放在她身旁,因為我答應過她的,我會照顧他。即便我沒有親口說給她聽,但是我當時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我將土填了回去,但是沒有堆起墳頭,她死得並不光彩,我不想讓人知道。

我找來一塊木板,在上麵用石子壓出五個字的字樣“林幽水之墓”,但後來一想又感覺不妥當,於是又用粉筆在木板的邊角加上了五個小字“和她的孩子”。可是這樣一來似乎更不妥了,我隻好將這五個小字給草草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