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我想,你哥並不是真的愛我,如果他足夠愛我,他一定會遵守和我的約定,但現在這算什麼?天樂,你告訴我,這算什麼?”尹樂汐皺眉。
“汐姐說的對,我哥根本就不愛你,他就是冷漠又無情的人,所以根本不值得汐姐為他傷心。”楚天樂輕拍著尹樂汐的脊背,心底低不可聞的一聲輕歎,心裏苦著,嘴上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有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每一個人都深覺惋惜。
一襲黑衣的尹樂汐站在楚橋一的遺像前,他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她,就如他活著的時候一樣,尹樂汐的臉上平靜無波,望不到一絲淚的痕跡,沒人知道她的內心早就千瘡百孔。
原來,哭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楚橋一,今天是真的要送你走了,從此山高路遠,是我再也尋不到的距離,天樂說你很愛我,我該相信嗎?你承諾我了婚禮,卻忘了到場,這是我無法原諒的,你許諾了一生,卻連一半的路程都沒有走下去,因此,楚橋一,你聽清楚了,我討厭你,前所未有的討厭,所以即便我的心是痛的,但我不會為你流淚。】凝著楚橋一的臉,尹樂汐輕聲的自語著。
楚橋一,你要一輩子對我好。
好,我會一輩子對小汐好。
不許失言。
不失言。
失言是小狗。
好,我要失言我就是小狗。
低低的歎息聲淺淺的傳入尹樂汐的耳朵。
【橋一,是你在歎息嗎?尹樂汐盯著楚橋一的眼睛,楚橋一依舊專注的看著她,眉眼都蘊了容情,他好似再說:小汐,如果討厭能讓你忘記,我願意永遠做你最討厭的那個人,我隻想你快樂,小汐,把有我的記憶都忘了吧,快樂起來。】
是啊,她也想把和楚橋一有關的記憶都忘了,她甚至在想有沒一種手術,可以讓人瞬間失憶,如果有,她願意做這樣的手術,然後將屬於楚橋一的片段刪除,讓未來可以活的簡單點。
但她又是那麼迫切的想要留住和楚橋一有關的一切,他不在,好在她還有回憶,如果連回憶都沒有了,那她又跟一副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她,就是這樣矛盾著。
你走了,留下太多的困難給我,我從來都不是堅強的人。
每位來吊念的人都會走到尹樂汐的跟前說上一句:逝者已去,尹小姐請節哀。
然後尹樂汐都會一本正經的補上一句:謝謝,但請稱呼我楚太太。是啊,請稱呼我楚太太,雖然我們最終沒能舉行儀式,但在我心裏我早已是楚橋一的妻,今天我是以楚太太的身份站在這裏,以楚太太的身份送他離開。
吊念的人在聽了尹樂汐的話後明顯一愣,但旋即改口:請節哀,楚太太。
尹樂汐一一點頭。
“孩子,想開點兒,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是橋一對不起你。”楚媽媽握住尹樂汐的手,白發人送黑發人,何況走的又是讓他們引以為榮的長子,那種悲痛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隻是兩天的時間楚爸爸和楚媽媽的頭發就全白了。
“媽,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了我的孩子,媽媽,橋一走了,您還有我,還有您的孫女。”尹樂汐抱了抱楚媽媽,她的傷痛不會比自己小,卻還在為她擔心。
半山墓地,因著這一直不停的淫雨,顯得森冷恐怖,楚橋一將長眠於此,看著他的骨灰盒落土,尹樂汐的心也仿似被深埋了般,她呼不出來痛,淚也沒有一滴,她覺得自己的淚腺一定是壞掉了,不然,就算她再隱忍,此刻那淚也是關不住的,如此也好,楚橋一最不希望她悲傷,更不希望因為她的悲傷而影響到肚子裏的孩子,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下,尹樂汐將一大束豔麗的勿忘我置於楚橋一的墓碑前,豔麗的花蕊,冰冷的墓碑,是如此的不和諧,但她相信楚橋一一定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
楚橋一,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勿忘我嗎?因為勿忘我寓意著真愛永恒不變。
勿忘我,不要忘了我,楚橋一,無論你在哪個世界,請記得,我在,我的愛在。
雨水打濕了她的發,然後凝著成水珠,低落到墓碑旁的水泥地上,墓碑上用燙金的字刻著:夫楚橋一之墓,愛妻尹樂汐立。
xxxx年6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