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飄過來的空氣裏有酒精。雨水衝淡了燈光,雨聲斜叩在玻璃上。她覺得窗外的霓虹燈變暗了很多,恍恍惚惚撒在流動的水裏,若隱若現,半明半透。他的影子在冰冷的玻璃上,在暗紅的光下黯黯晃動。
“為什麼不開燈。”
見他沒說話,她停了一下,說道,“在黑暗裏呆久了,自身也會變得黑暗。”
“因為你在這裏。”他淡淡地說。
她以為是暗示她與他無異。
他看著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黑暗裏唯一的光,我的視線裏隻有你。”他放下酒杯,慢慢走過去。她聞到他呼吸中,帶著潮濕雨水腥氣。
“徽聲,你彈的夜曲,哀而不傷。你的琴聲跟你這個人一樣,我喜歡聽,但不想和別人分享。我很喜歡你彈琴的樣子。和我一起去英國。”
她心一驚,
“那沅玫呢?”
“男人,是可以把愛和性分開。我有很多女人,我給她們很多錢,作為愛的吝嗇。”
“你們愛的方式,讓我害怕。”
他說,“你並不了解我對你的感情。如果你是因為沅玫拒絕我,這個理由我不會接受。你應該清楚,她跟我的原因是什麼。”
她說道,“其實她隻是想得到一點經濟的安全,而我不想冒這樣的險。”
他忽然一笑,“讓你跟我,就真的這麼難嗎?”
“即使沒有她,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他笑道,“為了剛才那個男人。”
“他跟你不一樣。”
“我沒有他年輕?還是他沒有我輕浮?“他是笑著說的,但從聲音裏聽上去是一種異樣的冷。
“你把女人當獵物。”
“是嗎?”
“我不了解你,但這點,確定。”
“也許你有點是對的,我有今天的地位,因為從來不讓別人分享我到手的獵物。”
她淡淡回道,“沾著輕薄味的愛情,我不知道要如何嚴肅對待……我不會跟你的。”
他低下頭並不作聲,隻是手摳著杯身,搖晃著裏麵的酒。一陣沉默後,他黯然道,
“你的心已經在別的男人身上,我也無可奈何。”
死一樣的沉寂。
好像吹進來的風都僵住了。
酒精比空氣還濃重,一點點與混進來帶著海水腥味的風糾纏在一起。她聞到一點危險的味道。
他放下酒杯。
周圍的一切籠罩在陰影裏。他抬頭看著她,黑色瞳孔裏射出一絲冷冽的寒光,
“徽聲,我想要你。”
他的聲音好像近在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