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大帳,朱紅圖紋鑲嵌,內裏莊嚴肅穆,兩位內帳手柄位於帳門之處,前麵站著的是疾風,跟在他身旁站著的還有一個輕甲士兵,模樣俊秀,是稱霍遷。兩人跟前跪著一人,便是剛才請罪的蘇青苒。
原疾風把霍遷帶來是正與黑霜商討帶精銳乘永安號飛往三大港的事宜,可不想正說著便被門外的超聲給打斷了。
於是,此時便放蘇青苒進來,聽她要請何罪。
黑霜在上位坐著,自然不識得地上跪著的女子是何人,疾風雖是認識,但也無深交,便沒有插嘴,隻細細聽著蘇青苒究竟請何罪。
隻聽蘇青苒在地上跪著,略帶哭腔地向上座之人講述到:“陛下在上,臣乃左將軍蘇尚之女,蘇青苒。罪臣不知軍中規矩,擅自偷跟著父親來到陣前,實為逾越,還請陛下定罪。”
其實蘇青苒並非真的來認罪,軍中是有規矩,大戰軍營中不可攜帶家眷兒女,所以連疾風放心不下依米,也不會想著把依米一塊帶來。
雖說稱不上什麼大罪,但終究是違反了軍規。
蘇青苒當然知道這一點,可為何還要認罪,卻並非真心實意知道錯了。而是希望如此說,可以向黑霜表明,她是為了三軍將士而來,她是想在黑霜麵前表達出她對三軍將士的憐憫之心,待黑霜問起,她就可以說,她想三軍將士日夜勞累,想為他們洗衣做飯分擔一二。
照蘇青苒的思路,黑霜自然會感動,而後她便能理所當然地留下來了,而且從此也能找借口再見黑霜。仔細想想,哪家大家閨秀願意給一群糟男人洗衣做飯,照料後方。
因此蘇青苒在說完之後,不由心中感歎,自己太聰明了。
隻是她沒想到,黑霜根本沒有準備問她為何要擅自跟來,而是早就拿著一本書,將手肘輕壓在扶椅上,側頭翻開起來,臉皮並沒有抬起來過,淡淡到:“既然知罪,便就去軍法處領了罪,這還用通知我?”
蘇青苒萬萬沒料到會得到黑霜如此的回應,差一點都傻了眼,愣愣地抬起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看著不動聲色的黑霜,張了張嘴,雖情急,卻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來。
疾風看了一眼蘇青苒,實在不知道這唱的是哪出,他不像黑霜,平日裏大臣們的家事根本不過問。他還是比較愛八卦的,早聽說左將軍家的掌上明珠長得閉月羞花,甚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今日看來果真如此,不過若跟衛蘭馨一比,那還是天上的地下沒得比較。隻是這跪著請罪,來跑黑霜大帳來請,倒是不明白了。她到底是真心請罪,還是另有所圖,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想想一個弱女子,而且她爹還是懸域忠心功臣,還是幫她找個台階下吧。
於是,疾風走到中間,作揖拱手道:“陛下,臣聞之,左將軍家的這位小姐,向來知書達理,應該不是明知法而犯法之人,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吧,且聽聽她的說法,再讓她去領罪也不遲。否則,若處置過了,豈不是讓左將軍為難。”
聽疾風說話後,黑霜才微微抬起頭,冷眸半耷,隻淡淡地嗯了一聲,又繼續埋頭看掌中書冊。
疾風見黑霜默許之後,轉身看向地上跪著的女子:“蘇姑娘且慢慢道來,為何暗裏地跟著大軍出征?”
蘇青苒一聽,心裏便樂了,雖然第一次說,目的沒達到,但就算是疾風問,自己答,便也達到了目的。
於是趴在地上再次作了一個叩頭裏,有理有道地回答道:“是,疾風將軍。臣女深覺大軍出征為我懸域披荊斬棘,日夜辛勞,心中感念。可臣女雖不能上陣殺敵,但也想為大軍分擔一二,因此悄悄跟來,想為大軍將士洗衣造飯,盡些綿薄之力。”
“哦,原來是這樣。看樣子蘇姑娘的心意可嘉,隻是行為有誤。”疾風聽後點了點頭,轉身回過黑霜,“陛下,如此說來,蘇姑娘也並非心藏禍心,不如從輕發落。”
疾風話落之後,左將軍聞言便也匆匆趕來,他雖然知道自己女兒錯得離譜,但是好歹也是獨苗寶貝,要是不袒護,實在有違人父,也不知道黑霜如何決斷,於是急忙跪下請命:“陛下請饒恕小女一命,是臣教導無方,還請陛下讓臣代女謝罪。”
聽到左將軍也來了,而且還如此懇求,黑霜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這位從安頓就跟隨過自己的老將軍,一臉蒼顏,跪地虔求,倒是有些動容了幾分,便才開口道:“軍法中有令要處死暗地裏跟隨來的家眷嗎?”
黑霜這一問倒問的眾人莫名其妙,這時本輪不到自己插嘴的霍遷倒是好像明了,走上前了兩步低頭拱手道:“回陛下,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