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差一刻,西南城郊的一座唯一三層樓矮塔塔頂之上,佇立著兩個決然的身影,眺望著黑漆漆的城內四景,荊棘城外沿長滿荊棘,粗壯的藤條包裹著,將整個城池團團為主,怎麼看都是易守難攻的地勢。
萬毒宗總壇不在荊棘城內,它位於離荊棘城以北一百裏處的山穀之中,平日裏隻有少許弟子會到荊棘城內巡邏,雖然城主也屬於荊棘城的人,帶手下府兵不過五百人左右,再加上誅黑派的人也就七百餘人。
現如今萬毒宗派弟子在四處尋找上古妖獸墓穴,窪地之處也零零散散分布了百人,若都全來支援恐怕也是有千餘人的勢力。
衛蘭馨站在塔頂之上,俯瞰這座城池,心裏算計著人數對戰及成功幾率問題,她從未派兵打仗的經驗,這次是初試,可不是落敗。
雖然以她現在的身手就算敗局也可以逃出升天不會就此被擒,但是一旦此次造反失敗,還考慮什麼以後幫黑霜奪下整個暗毒高地的事。
更何況現如今把黑白海的整個分舵都拉了進來,就隻能勝不能敗。
和衛蘭馨一同站著的是宇文軒,其實他心底一直打的什麼主意衛蘭馨並不清楚,正巧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倒是有機會問問,因此衛蘭馨開口問到:“宇文會長,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會長解惑。”
宇文軒一聽衛蘭馨一反往日囂張的口氣,倒是玩笑道:“喲,難得你今天這麼低聲下氣的問問題,有什麼不懂的盡管開口,本會長高興幫你解惑一二。”
這也難怪,他和衛蘭馨相處時日並不多,不知道衛蘭馨究竟是怎樣一個性格,不知道她雖外表囂張跋扈,卻有心思縝密,亦是不安於強勢,更不會逾越到愚蠢。所以衛蘭馨並沒有介懷他的玩笑,反而正經問到:“宇文會長這次出手相幫,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幫我們呢?”
衛蘭馨的話總是點到即止,聰明人一聽就明白,糊塗人隻怕更是糊塗,宇文軒是聰明人,聽到衛蘭馨的問話,終於止住了臉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唇角微閉,淡淡道:“以黑霜朋友的身份。”
他的回答讓衛蘭馨很滿意,原來她在意的事,作為演武海的大會長會不會出於自己協會的利益要在結果裏麵分一杯羹,而宇文軒這樣回答必然代表著,他並不想以協會的身份來參與這件事,而是純屬為朋友赴湯蹈火罷了。
衛蘭馨聽著他的回答,不由問到:“那如果有一天,霜哥哥所謀之事牽扯太大,宇文會長不能獨善其身怎麼辦?”
宇文軒如今以朋友身份幫忙,而且荊棘城造反之事雖然表麵上可以看作是黑霜為了複國,兩個黑道勢力互相爭奪地盤起的衝突,把蕭辰天支持黑精靈起義一事掩蓋下去,不被人察覺。
可是時間一場,終有一天會露出破綻,而且黑霜的心誌不僅在於複國,而是在於整個天下,那時候他們造反一事必然會被定為幫助黑精靈的起義,反抗這亙古不變的製度,到時候宇文軒又該如何自處,他的演武海恐怕也會背上一個反叛者的罪名,絕不能再置身事外。
宇文軒明白衛蘭馨的顧慮,衛蘭馨是在試探他的幫助黑霜的誠意到底有多少,於是也不拐彎抹角:“我就沒考慮過獨善其身,若真該選擇站隊的時候,我就拿上所有家底陪黑霜玩玩吧。”
衛蘭馨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轉而看向巷子內突有火起,想必子時已到。
巷子內的火光照亮了黑暗寂靜的夜,符天罡帶領眾弟兄,點量了數十隻火把,一下劃破了長夜。
突然馬車嘶鳴,車廂後的兵器,刀劍一應俱全,帶著碰撞聲和馬兒脖頸上的鈴鐺聲,吵吵鬧鬧的出現在城中心的區域,一麵紅色的戰旗被背在符天罡身後,那紅色的旗幟畫著一朵妖冶的曼陀羅花,在這裏有稱為暗血花。
那暗血花開得十分燦爛,若血若光,花瓣上一道紅色的斑點像花朵流出的血淚,振人心愧。這戰旗是衛蘭馨親手所創,被她取名為:“長寂”,她恐怕現在不會想到,這長寂的標誌日後會發展成為一支被世人稱為長寂軍的隊伍,而這個標誌將永垂不朽。
現在符天罡背著旗幟,騎著馬在大街小巷亂串,而身邊的弟子敲鑼打鼓,生怕有吵不到任何城內百姓。
他們如此大肆宣揚,口裏振振有詞,大喊道:“誅黑派無道,城主無心,萬毒宗殘暴,我們勢不可忍,天地生靈無高低貴賤之分,我們要反抗,推到城主府!”
這樣的聲音傳遍了大街小巷,無數的燈光亮起,窗戶打開,探出頭來看著突入起來振奮人心的說辭,說出了這一個月,不!甚至是許多年來老百姓心中的憤恨,他們看著火把照耀下的兵器,在火光中閃閃發光,就好像是一隻魅惑的手牽著他們的心,想要去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