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總是戴著一個青銅鬼像麵具,雖然從未見過他的真麵目,但是城主很信任他。那位客卿大人應該沒問題吧,他都來咱們雷鳴城三年了,雷鳴城從未爆發過什麼毒瘟。”男人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可見此刻他心中的恐懼,是斷斷不會說謊話的。
他也沒說謊,因為他的話讓黑霜眼前一亮,“青銅鬼像麵具”與“三年”這兩個詞在黑霜心中來回,重重敲開了記憶的大門。三年了,他三年倏忽過,拋開萬千責難,一心所求,隻為報昔年之仇。而今,這個青銅鬼像麵具讓黑霜抓到了當年事件的蹤跡,因為三年前他見過,這段記憶開始在他腦海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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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宮牆,紅瓦椒房,寂靜蕭索。三年前的深夜,燈火通明,巨大的宮牆內被毒瘟的恐懼籠罩著。黑霜滿身是血,一路狂奔,身穿銀色鎧甲,沒戴鐵盔,淩亂的黑發因急速而飄著,隻不過衣襟上的血卻不是他的。他跑到一座偌大的屋門前,急迫地推開紅木雕刻出的牡丹花樣大門,屋內的燈籠燭火因為大門帶過的風,而忽閃地晃動了幾分。
推開門的那一刻,在燭火的照耀下,黑霜猩紅的雙瞳中看到的是一個美麗仁慈的女子用匕首深深地插進了她自己的胸口。看到這一幕,黑霜的瞳孔又放大了幾分,他如撕裂般地吼聲響徹了大廳:“母後!”
此刻,那個女子看到他的麵孔,顫顫巍巍地帶著一抹微笑倒下了,而她身旁站著的是一個戴著青銅鬼像麵具的男子。這個男子見到黑霜向他們衝來,立刻轉身跳窗而出,消失在夜晚的宮城之中,再未出現過。
黑霜衝到女子麵前,重重跪在她的身旁,扶起她,牙齒因為顫抖而磕磕碰碰,聲音沙啞而絕望,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半天才掙紮地喚出一聲:“母後…我來晚了。”他哽咽著,強忍了許久而充滿血絲的眼中終於還是滑落了淚水。
“祿天…我最驕傲的兒子…不晚,剛剛好,好孩子…不哭,母後的心會永遠陪著你的。”女子用最後一點力氣,努力抬起滿是血漬的手,緩緩擦去黑霜眼淚,聲音越來越低,可嘴角還在輕輕地動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隻是黑霜一點也聽不清,他因為思緒的混亂,聽力也變弱了,他忙拉著過女子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將耳朵湊到女子唇邊,卻隻能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聲音說著,“別…他…”
待他再想細聽時,卻再聽不到女子的話了,隻剩下掉落在一旁的月之傷黯淡了色澤,孤孤寂寂的在傾訴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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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黑霜深深記下了青銅鬼像麵具,從安頓主城到極北無主之地,奪懸域,誅邪王,卻未曾再見過青銅鬼像麵具,那個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在那一晚消失了,他究竟在整個事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黑霜一點線索也沒有。原本以為三年前的毒瘟是前任幽魂王一手操縱的,卻發現他不過是個傀儡,而後黑霜線索就斷了,唯有找到青銅鬼像麵具才能點燃真相的可能性。
見黑霜暗自沉思了半響,蘭馨察覺到黑霜的不對勁,自知府主手下提供的信息恐怕有用,又再次問到:“你還知道些什麼,比如那個客卿使的是什麼法術?”
“不知道,沒見過客卿使過什麼法術。”男人想了想,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才敢說,深怕說漏了半句。不過,他剛說完,卻有想起來了,即刻補充道,“對了,他的法術我不知道,不過他手下的法術我知道,一個是用的木係,一個用的幻係,用幻係那個人好像叫柴什麼。”
“柴桑浩?”蘭馨就這麼脫口而出,提到叫柴什麼,又會幻係,蘭馨自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沒想到的是男人居然點了點頭:“對,就是柴桑浩,姑娘認識?”
“何止認識,熟得不能再熟了。”蘭馨咬了咬牙,話道。從蘭馨初來到風嵐之星的鳳與村,再到海岬山的混沌堂,柴桑浩就跟陰魂不散一樣串聯在事件中,這次竟然又有可能跟毒瘟事件有所關聯。不,根本不是可能,而是絕對有關聯,他就算不是操縱者,至少也參與其中,助桀為惡。而另一個手下,十之八九是混沌堂的叛徒,秦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