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的比我絕情多了,文小瓷。”林宇梟看著我,像一隻張牙舞爪的獅子,“你現在還騙我?你把鍾亞刪了嗎?沒有!你完全可以說一個其他的理由,為什麼要是這個,你一定要表現的出,許依於你而言,比我重要對嗎?”
“不用表現。”我讓語氣更冷漠的幾分,“這是事實,你比不得許依,如果說你唯一比她好一點,就是你沒有消失,而她消失了。”
“你真的這麼絕情?”林宇梟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的,和坐錯車相比,我寧願錯過車。林宇梟,喜歡你的人很多,不差我這一個,可是我喜歡的人很少,所以,我更要我自己的自尊,你別說那些有的沒得,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那究竟有沒有。”
“沒有。”那是比籃球落在地上還鏗鏘有力的聲音,我記得我聽過無數次籃球落地的聲音,它從籃筐那一個小小的,可以看見藍天的洞裏麵砸下來,落在地上,第一聲,是歡呼,第二聲,是高興。
對林宇梟來說,是什麼第三聲的。
林宇梟沉默著沒說話,我低頭,看見他緊緊握全拳頭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著,他在竭力的忍住他的怒火。
記得初三那一年,學校有籃球比賽,林宇梟參加了,我們班連他,一共上了四個人,加上初一的兩個男生,組成了一個籃球隊,參加了莫所市初中組的籃球比賽,末朝體育中學和離台中學,齊納中學,都進了前八。
當時老劉激動的不行,比賽結束後,就請了班上幾個男生一起吃飯,後麵的晚自習也取消了,就是為了讓他們幾個人一起練球。進前四的時候,不湊巧,抽簽抽到了齊納中學。
齊納的籃球隊是出了名的配合好,而且,別人有校籃球隊,而我們學校,不過是東拚西湊出來的籃球隊。
比賽的那天,許依拉我去籃球場看比賽,還沒開始,我就看見林宇梟一個人高高的頭,後麵是他好朋友陸易。
那場比賽,是我見過所有比賽中最血腥的一次,對手多次撞人,林宇梟摔的最慘,手上擦了一大片,膝蓋也磨出了血。
林宇梟堅持著上場,最終,以兩分的差距反超,打完比賽,齊納中學的籃球隊人還沒走,林宇梟換了一件衣服,帶著班上其他幾個人,把人狠狠的揍了一頓。
後麵的比賽,離台中學和莫所五中的體育隊爭奪冠軍,輸了。可雖然如此,也拿了第二名的好成績,末朝體育中學錄取了籃球隊所有人,包括初一那兩個男生,後麵,陸易和林宇梟,出現在學校的時間就少了很多了。
這一刻,和那一次的場景好像,我拿著碘伏給他傷口消毒的時候,看見那一圈傷口冒著泡泡,他放在椅子上的手,也是這樣緊緊握著,顫抖著。
林宇梟走了,我沒抬頭,卻清楚的聽見了一聲手砸在牆上的聲音,那是肉體去觸碰冰冷的牆,或許在碰上的那刻,牆沒感覺,而手卻會出血。
那一道聲音沉悶,從那頭,傳到這頭。
我死死的咬唇,把所有無力的情感都宣泄在嘴唇上,終於,我呼出一口氣,帶著微笑,走了出去。
路苒見我回來,關切的問:“怎麼了?”
“沒事。”我搖頭,坐在路苒的旁邊。
“剛剛那個男生出來了,好像挺生氣的,卓凱追出去了。”路苒看著我,那雙美麗的眼睛好像要看進我的心底。
眼睛。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在痛苦如同雜草一樣生長的時候,天空突然出現的那一抹明亮的光。
“沒事。”我笑,“他是我初中同學,關係挺不錯的。”
“還很帥。”付音補了一句。
我沒說話了,任憑時間在那裏流過。
中午我們三個女生和卓凱一起去吃了飯,路苒感覺我狀態實在是不好,便和我一起回了宿舍,和卓凱約的事情,也延續到了下一周,她去上廁所,關門的那刻,忽然說:“我怎麼覺得,你和那個男生,沒那麼簡單呢?”
我爬上床,眼淚突然從眼眶落下,我都不知道它從何而來,我是羨慕路苒的吧,羨慕她可以在那裏溫柔的說,我有喜歡的人,對於林宇梟,我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我是真的喜歡過林宇梟,僅限於喜歡過,愛他的時候,我把自己放的太低,就像張愛玲對胡蘭成那樣,低到塵埃裏了,或許,是他想看我究竟能低到什麼程度,可是,在那愛和不愛,喜歡與不喜歡中間,多了一個叫自尊的東西。
我的自尊不允許我在愛下去了,它命令我停止,停止心的跳動。停止喜歡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