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諾德也未必知道一切,威爾森伯爵大概來不及將一切都告訴他。”莉莉安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閉了閉眼,有些懶散的,“這麼就衝上去,帝都那邊怕是又要出問題。”
維穩這件事情太難做,她向來不是偏激的人,總是希望在保持原狀的基礎上解決事情。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等都帝都的局勢穩定了才跑出來。
“小姐或許可以換個方向考慮。”亞修站近了一步,提著薄被的邊緣替她蓋好,“小姐……似乎從未懷疑過安妮的用心。”
安妮的用心……
腦海裏似是又亮起那日連綿的大火,臉上有胎記的女孩平靜地陳述著一樁殘酷的事。
是她告訴了自己,薩格在維利塔。
莉莉安眼睛眨了眨:“你是說……她假借薩格的名義讓我過來,但薩格可能不在這。”
“在尋找到薩格與維利塔的聯係前,我會有這種懷疑。”亞修起身走到門旁,直言,“安妮的母親曾經是海德家的女仆,威爾森伯爵對她的身份很忌憚,不惜以那方式處理那母女……安妮和海德家的關係比薩格要清晰得多。”
懷疑安妮的理由很充分,畢竟他們已經推算了無數次,仍舊找不到薩格在維利塔的證據,甚至連兩者的聯係都少得可憐。
“但這也隻是假設。”
再多的假設都沒有證據支撐,她先前對安妮不會複仇的猜想就讓她長了教訓。
可過多思慮而不去冒險求證,顯然也得不到答案。
莉莉安歎了口氣,語氣染了點倦意:“既然威爾森家不是當初堵我和大祭司的主使者……那還得跑一趟。”
總覺得離真相遙遙無期。
“……明天再說。”亞修的聲音傳來,又讓她困了幾分,索性閉著眼睡了,意識最後是眼前的光驟滅。
隱約間,還有一道柔和的聲音:“晚安……小姐。”
她即將入睡時本早已沒有知覺,可不知怎麼的有個微弱的念頭被拖拽出來,完全陷入沉睡前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亞修為什麼會知道安妮的母親曾是海德家的女仆……
那場議會,他分明沒有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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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維利塔的領主府內,為了失竊之物而焦頭爛額的阿諾德正在房間裏踱步。
“沒有響應……還有人抗拒搜查,這些人真是瘋了,明明隻是平民。”他的語氣悶,滿腹的怨氣,“人真的不用抓起來嗎?”
“伯爵大人在世時就對海德堡的事務再三退讓……”總管瞧著他如此,神色裏有幾分悵然,“失竊的東西倒是更重要些……”
“說不定就在那間酒館呢?”阿諾德猛地回頭,“那女人是叫羅克珊吧?我記得海德伯爵的女兒就叫這個。”
這已經是無理取鬧了……
總管用帕子抹了抹額上的汗,低聲道:“海德堡內至少有上千名叫羅克珊的女性,特別在海德家那事後,有不少平民為了紀念,都給孩子起了這個名字……”
“那可真是反了,海德家是使用黑法術的!”阿諾德怒極。
總管很是無奈。
這種事情已非鎮壓可以解決,或者說整個海德堡的風氣便是如此。
被海德家統治的幾十年裏,這個領地從未出現過黑法術事件,事發突然,平民不信,而威爾森家作為接替者,卻向來無所作為,也不解釋,於是鬧到這樣倒也合情合理。
“那這到底該怎麼辦,人也沒出現,不會是真的帶著東西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