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塔,有史記錄於墨瑟王朝,在凱特語裏的含義是“高坡上的白石之城”。
這座城市地處西部高坡,連接冰原和平原,因為地勢高,站在城市最高處還能看到北方長牆外雪白無垠的極地。
祝福之月正是維利塔金幕花盛開的時節,外來者不少,可以落腳的酒館內,饒是白天也有零散的人在。
莉莉安和亞修在維利塔的酒館落腳時,蜂蜜酒節已經過去了三天。
“歡迎。”酒館的老板娘站在前台,眼角餘光瞥見一高一矮的人踏進酒館,頭也不抬,語調冷清。
莉莉安戴著兜帽,照例打量了一眼酒館內部,心裏頭沒什麼波瀾。
跟老板娘說了要兩間房,她手敲了敲前台的木板,隨意地感慨了句:“金幕花一開,來這兒的人很多。”
“對啊。”老板娘不太熱絡,語氣平淡,“這兩天來的人有些多,我讓人打掃一下。”
說著,她高聲喊著“克勞德”。
莉莉安挑眉,眼角餘光瞥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隔壁的門裏走出來。
也沒多在意,就在原地琢磨起事情來。
她算了算,從帝都到維利塔花了近一個月。
方才從維利塔一路上來,並沒有聽到與黑法術有關的傳聞。
薩格還未行動,或者僅是藏在這兒?
她未來得及細想。忽然,砰的一聲砸在耳邊,莉莉安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要個房間,順便來兩個麵包,一杯麥酒。”
她嘴角一抽,抬眼。
萊昂那頭灰發很是顯眼好認。
隻是……
“哎呀,這不是麗塔嘛。你還真和你情人來維利塔看金幕花啊?!”莉莉安的視線存在感十足,萊昂一低頭,驚得直眨眼,“我還看著……”
說著,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莉莉安身側的亞修,恍然:“我說呢,還瞧著這人怎麼那麼眼熟。”
莉莉安笑得有點勉強:“那還真巧。”
她對那些個傭兵蜂蜜酒節後有什麼打算全無研究,腿是別人的,人家要來維利塔天經地義。
但萊昂一出現著實讓她心裏咯噔一聲。
哪個剛好來維利塔不好,偏就是最八卦這個。
“老板娘……一間。”她扭頭改口,咬了咬牙。
媽賣批她還得炒私奔人設。
老板娘眼皮一掀,改得利索,什麼也沒問。
雖然人不熱絡,可這會兒不熱絡得讓人感動。
“哇哦,羅克珊,你終於結婚了嗎?”萊昂倚著前台,看著從樓梯間裏走出來的幫工,“恭喜恭喜。”
“那是我最近雇的幫工,你話再多一些我不介意讓你滾出去。”老板娘仍舊是一副寡淡的樣子,內容卻相當危險。
萊昂慫得熟練,連聲道歉,雖說眼睛盡是散不去的促狹。
狗改不了吃屎說的就是這樣,走哪八哪,莉莉安聽著也是服了。
沒空管這狗的什麼本性,她挑著眉:“老板娘叫羅克珊?”
重名的人也不是沒有,隻是這個重名一時令她心情微妙。
她有個女仆也叫羅克珊。
然而那位說是替代亞修負責她起居的女仆與她相處還沒有一個月,就失去了聯係。
那晚……她應該沒有活下來。
“好聽吧?這名字的意思是‘神佑的女性’,在維利塔很常見。”當著羅克珊老板娘的麵,萊昂說起這些時沒點自覺,“很多人會為自己家的女兒起這個名字。”
莉莉安扭頭看了一眼羅克珊。
老板娘羅克珊麵上的表情沒分毫變化,隻等克勞德拎著掃把從樓上下來,讓他把人領上房間,頗有點“離老子遠點”的意思。
“我們可真是有緣分,”臨走,萊昂沒皮沒臉地朝莉莉安道,“看來這會要做鄰居了,你們晚上可別鬧出什麼奇怪的動靜。”
莉莉安:“……”
老子前三天就該讓你喝沒那半條命。
“午飯從十二點開始供應,晚飯是下午六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羅克珊平靜的聲音遙遙傳來,“其他時間有事就找克勞德。”
……
“嘖嘖,羅克珊還真是可憐。”跟著克勞德上樓梯時萊昂嘴裏一陣碎碎念。
他這碎碎念真的太值得吐槽了,莉莉安這次沒忍住:“你是知道這位老板娘離了幾次婚又死了幾任丈夫嗎。”
萊昂摸了摸下巴:“這倒沒有,但是嘛……”
莉莉安翻了一個白眼:“不說就告辭。”
眼看莉莉安不吃這套,他隻好自顧自繼續:“羅克珊老板娘是本地人,無情得很,以前我們可沒見過她的酒館裏多些什麼幫工。”
聽著是女性創業,艱苦堅強的代表。
“這年紀在維利塔早該結婚了,她還是本地人。不過我聽說是因為她有個受了重傷的哥哥,臥病在床,每天都得照顧。”萊昂的目光朝克勞德背上掃了眼,壓低了聲音,“以前還有些人想幫幫她,不過都被她拒絕了……也沒人見過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