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幾秒裏,莉莉安繼續:“安萊在上,我們承安萊的祝福,與光明同在。諸位怕不是忘了,殿下隻是一位孩子吧。這裏有十四歲就能認出黑法術師偽裝的人嗎?國王受傷,有人比殿下更著急麼。”
那貴族皺了皺眉:“殿下認人不清……”
“認不出黑法術師便是認人不清了?那麼,曾經為那位黑法術師放行的貴族,怕都是認人不清。”
“可給女仆放行卻也是真的吧?”一位貴族女性蹙眉,不無擔憂,“太可怕了,如果這些卑賤的仆從……”
滿是擔憂,夾雜著說不清的威脅感,隻說得那低著頭跪著的女仆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
“這可不是主仆間的事情哦。”繼阿諾德後,第二個邁入議會廳的拉文·科特麵帶微笑,說是善意的微笑好像還不夠。
簡直如沐春風……
一圈盯著他看的貴族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踏青路上的花花草草,回過神來怒不可遏,指責聲從四麵湧來:“拉文·科特?!你竟然還敢出現?”
“我好歹也是上院議員,沒犯罪沒吃你家飯的,怎麼就不能來了。”拉文仍是笑,“還是我什麼時候去你宅邸做客,沒給你付飯錢了?”
他語氣透著玩笑,態度輕佻,直讓人勃然大怒,然而這位貴族迎上那雙眸子——
拉文的眸色很暗,幽深,與其對視如被拽進暗夜的泥沼,回過神時背上已被涼意浸透。
再沒一點反抗的氣勢。
人被噎著,另一道聲音沉沉補上:“你究竟要說什麼。”
雷特伯爵一開口,也不需要第二個人來與拉文抬杠了。
“殺害威爾森伯爵這位,確實是女仆。”拉文笑了笑,是承認了阿諾德的說法。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隻稍一停頓,他繼續:“不過,這位女仆安妮·威爾森的故事,我覺得還是很有意思的。”
毫無意外,貴族內又掀起了一陣驚呼聲。
“聖殿對此應該更了解吧?尤其是聖者——作為安萊的代言人。”拉文對這個反應十分滿意,朝坐在上方位置的莉莉安看了一眼。
莉莉安挑眉。
拉文借了聖殿這張嘴,不僅是為了緩和特洛奧的風評,還為了揭露這……“真相”。
聖殿不管王國的政事,在這些事情上立場最不易偏頗。
她本來給自己的定位就一看戲的,有這一層不容易被捅刀子的身份,開口也沒什麼:“安妮曾在聖殿接受治療,因為燒傷。”
“她與她的母親是威爾森家的家仆,有人將她們關在宅邸的房間裏,點了火想殺死她們,她的母親遇難,而她逃了出來。”莉莉安長話短說。
花邊新聞層出不窮,這些貴族並非不知道威爾森伯爵這件事,然而卻沒將其與這一次聯係起來。卻是經她這麼一說,才想起來。
“放火的難道不是那位已經過世的伯爵夫人?”
“可據我調查,並不是這樣呢。”拉文笑了笑,從他身後走進的仆人手裏正捧著一疊文件。
紙頁泛黃,很有年代感。
“這……”一旁站著的阿諾德看著不遠處的拉文,臉色泛白。
這一幕……是他根本沒想到的。
那些調查報告,全是拉文當初留下的——安妮的仇和她的身份,以這種方式被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