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最隱蔽的黑暗處發出,反複回響在殿堂內,隨著四壁又發出宛若天籟的音質,傳入底下四色朝服的百官的耳內。這四色朝服便是分別代表了四方的管製,有事宣報,無事退朝。
“帝上,妥,唯一。”
“哦?”
宣報的官員是代表玄冥北方的長老。他用衣物包裹住一個半透明明珠,讓旁邊的侍官過去瞧瞧。
這是不久前在玄冥村的海岸上發現的。
侍官將布料打開,裏麵的是一顆遊走五彩水紋的玄色明珠,仔細觀察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平平無奇的一顆。帝上從玉榻上下來,深吸一口氣。
這玄色明珠稱作“鮁”胎。鮁為天海所生,由中天大地脫胎孕育,通常入地即破。若是久而不破為妖胎或是死胎,視為不詳。
這位帝上其實是最怕麻煩的。這點小事兒都要找他上朝親自決定,索性快刀斬亂麻得了,便是緩步上前,冷眼打量片刻,眉眼中冷光一現,拔出侍官的配刀,劍鋒遊走將這顆明珠從中斬下,分成兩半。朝員低頭雙手高舉,乍然看見一個女嬰從裂縫中隨即掉落,呱呱落地。
眾人驚覺,立即俯首貼地。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才不好私自做決定。天生異象,不是大凶便是大吉,兩者之間僅在一步之念。
就是她,一個四洲大地上唯一出生在金鑾殿的女“鮁”。按常理,這個“鮁”應該算是這位帝王破胎所出,但誰都沒有這個膽子去這樣想。
不過似乎也正是這種特殊的緣故,看著稚嫩的生命在眼前,那麼純潔不受汙穢,有著讓眾生心憐的魔力。就連這位帝上都愣了許久,歎了一口氣作罷,將配刀還給旁邊的侍官,相互看了一眼讓他把女嬰帶了下去。
照命令,帶下去後交給大祭司占卜凶吉,再由祭司分配命運和今後的去處。短短不到下朝的時間,這名女嬰最終又重新回到了玄冥村,交給一對普通的夫妻手裏。
村邊的普通人戶擁有十多個“鮁”胎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越是貧窮地區偏遠就越是人多,他們就是靠補貼過生活。每養一個“鮁”會有一筆收入,若是以後有一胎成為人上人,他們也能雞犬升天。
可回到村子的這名由金鑾殿安排進來的女嬰,沒過多久便成了眾人口中的不詳。在懵懂不懂事那年因為說出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引得眾人無不心生恐懼,將其半坑半騙打發趕出了村子。這樣的消息引起朝員的關注,恐人心惶惶,在村外的木林中尋了許久,再次將其帶上了金鑾殿由帝上裁決。
“嗬嗬……好。”似笑非笑的笑聲和這一個字成了她對他的第一印象,那時候她才剛回站立走路,現下是被嚇得想回頭怕腿就跑可又忘了怎麼走,四麵八方都是人,嚇得五體投地,蜷縮在地上直發抖。帝上袖袍一揮,她又被提了下去。
不管是誰,到了一個地方就要遵守一個地方的規矩。現在的她雖然年紀還太小,沒到成為學子的年紀,但現下也是她自己的造化。給她安排了宿舍,也給她領了書。若是她自己過不了這關,那就是也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