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情真意切地道歉,言辭懇切,瑪蒂爾德一下子就心軟了。
“當然了,我不是在埋怨你,我親愛的小安娜。”瑪蒂爾德改口道,“嗯······隻要你盡快給我找個女婿回來,我就算你為我著想了。”
安東尼幸災樂禍地嗬嗬大笑起來:這幾年,他陪在姐姐旁邊,對於這件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六年來,給姐姐表明心意的人不少,不過無一例外,全都被回絕了。姐姐太聰明了,所以那些男人們,她一個都瞧不上。別說女婿了,安娜連一個男朋友的候選人都找不到。
果不其然,提到這個話題,安娜臉上浮現出了挫敗:“媽,這個您就別操心了,我一個人也過得挺好。”
“不行,沒人照顧你,我怎麼能放心呢······”
“媽。”沒有辦法,安娜隻好運用反麵論證法,“你還記得沙利嗎?——就是那個,嫁給了市長少爺的那個小姐?”
瑪蒂爾德不記得了——這也難怪,說實話,安東尼也快忘了有這麼一號人物了。
但是很顯然,安娜一直記得這個人,以及這個人帶來的恥辱,“她嫁給亞當之後,周圍的人都在說,他們的感情真好啊,真是一對璧人。可實際上呢?亞當揮霍無度,嗜賭成性,不僅把自己的家產敗光了,就連沙利的嫁妝,也賠進去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安娜的眉眼低垂,看上去是在同情。可是安東尼把姐姐的神色看得分明,那不是同情,而是對愚蠢凡人的輕蔑和不屑。“這樣的‘照顧’,是大多數婚姻的真相。我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單身的。”
安娜的話,或許是因為邏輯上,在一般人看起來沒問題,說服性一直很強。瑪蒂爾德就這樣被她說服了:“······那好吧,謹慎一些,以後找到了良人,也會更加幸福。”
安東尼見瑪蒂爾德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姐姐身上,不再對自己要出國的事情再三阻撓,不禁對姐姐比了一個“merci”的手勢。
安娜笑了笑,回複道:“de rien(不客氣。)”
安東尼離開巴黎,去裏昂icpo總部實習的時候,安娜和瑪蒂爾德都前來送行。
瑪蒂爾德還以為安東尼是去那個探員學院報道,所以隻是囑咐著一些“學成之後千萬要回來,不要留在美國,那幫人吃人不吐骨頭的”、“要勤加學習,不要以為探員就不需要學習了”之類的話。安娜卻對安東尼接下來的旅程心知肚明,她低聲保證道:“你放心,你去那兒了之後,不會發生什麼大事的。你就安心實習,到時候自然會順風順水地轉為正式外勤探員。”
安東尼臉紅了,他對姐姐說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業,自己會做好的······”
安娜卻不這麼認為:“你這次去裏昂,可不光是為了你自己吧。姐姐的事業······你也應該幫著照拂照拂才是啊。”她拍了拍弟弟已經變得寬闊起來的肩膀,說道,“該走了。”
安東尼在安娜說完這句話之後,臉色驟然不愉快了起來。——畢竟,安東尼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安娜的陰影之下。
但是事已如此,再加上安東尼在姐姐和母親麵前,一向弱勢,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簡單地同家人道了別之後,便頭也不回地去趕自己的航班了。
在icpo實習的日子,總的來說,還算不錯。安娜的承諾效果立竿見影,一般來說,新人探員去那種地方實習,都是要被刁難一番的。可是到了安東尼這裏,基本上沒人來找他的麻煩,反而有許多探員來拉攏他。安東尼又不太喜歡拒絕別人,所以安東尼的人緣積累還得不錯。
在實習的時候,同期的新人探員累得要死要活,還總是得不到任務;而安東尼呢,平時沒什麼事,一到立功的時候,邀功名單上絕對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