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唐慎行和柳思一來一往地搭著話,一向開朗的唐朝行反而成了沉默的那一個。
唐慎行以為妹妹討厭柳思,於是在柳思收拾自己房間的時候,把唐朝行叫過來,問道,“你怎麼了呀,我感覺你今天對柳思愛答不理的。”
唐朝行囁嚅道:“沒什麼。”
唐慎行一向善於刨根問底:“不對勁,你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是不是討厭柳思?”
唐朝行皺了皺眉,看向腦袋頂上已經冒出了一道淺淺血痕的帝王獵豹,回想起了剛才,柳思和唐慎行在車上的談話。
先是帝王獵豹殷勤地湊了上去。
坐在副駕駛的唐慎行回過頭來,問柳思道:“聽說你是受資助的孩子們當中的第一名,真厲害呀。”
原本平靜的北極白狼突然炸了毛,對著湊過來的獵豹張牙舞爪了起來。
柳思望著窗外,說道,“沒你厲害,唐少爺。”——你什麼也不做,就能夠享受到,我拚了命才得來的待遇。
細毛綿羊擔心白狼的爪子劃傷了自己,連忙躲得遠了些。
唐朝行眼瞅著車廂裏的氣氛不對勁了起來,知趣地緊閉著嘴巴。
帝王獵豹又上前了一步,對白狼亂舞的爪子視而不見。
唐慎行接著說道:“沒必要那麼疏遠,你可以直接叫我唐慎行的。”
北極白狼麵對獵豹的示好,怔愣了一秒。
柳思微不可見地一點頭:“唐······慎行。”
這下子,唐朝行本來以為兩個人就變成好朋友了。
結果,在唐慎行問到“你喜歡吃什麼零食嗎,我幫你去買點”、“你上學需要的都買了嗎,我可以幫你”、“剛一開始學英語會跟不上,我可以教你”等問題時,柳思的白狼又炸了。
白狼又一次張牙舞爪的時候,獵豹靠得太近,兩隻短耳之間的、布滿斑點的皮毛被冷不丁地劃破了。
“我不需要你幫忙。”柳思仍舊看著窗外,她一直都沒有和唐慎行對視,“我的忙,你也幫不上。”
幾滴血珠從帝王獵豹的頭頂滲了出來,疼痛的本能讓獵豹連忙跳開。
唐慎行“哦”了一聲,慢慢地回過了身去。
旁觀的細毛綿羊,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憤懣的聲響。
唐朝行扭過頭,悄悄地瞪了柳思一眼:自己就算再和自己的哥哥慪氣,也不代表哥哥受傷了,自己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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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轉回現在。
“我沒有討厭她啊,我沒有理由討厭她。”從回憶中蘇醒的唐朝行說道,“不是嗎?”
“那就好。”唐慎行相信了自己的妹妹,“咱們三個人在異國他鄉生活,一定要懂得照顧彼此。父親的敵人還是挺多的,有很多人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呢,咱們可千萬不能內訌。”
唐朝行沒有想到,唐慎行已經考慮到了這麼深遠的事情,不由有些慚愧。她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我知道了。”
唐朝行下定決心,要和柳思搞好關係。但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她眼看著哥哥的帝王獵豹身上不停地增添著傷痕,而那頭傻乎乎的獵豹還每次都不長記性地主動湊上去,實在是把她憋屈得不行。
唐朝行對哥哥隱晦地提起了這個問題,唐慎行卻看得很開:“沒關係的,柳思剛剛從貧困地區裏出來,心裏敏感是正常的。何況,她也沒有做多麼過分的事情,就是在口頭上懟我而已。”
我傻乎乎的哥哥,那哪裏是光“懟”字這麼簡單就能概括的事情啊?唐朝行無奈地想道。
客觀來說,帝王獵豹受的傷確實都不重,那些滲著血珠的傷口,不到一天就能結痂了。但是,就算是皮厚毛長的帝王獵豹,老是這麼被傷害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北極白狼簡直是把帝王獵豹當成了自己的磨牙棒,想咬就咬,想撓就撓。細毛綿羊在一旁看著,每次都恨不得自己是一隻鷹,能夠狠狠地在白狼的尾巴上啄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