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陣法活動的愈來愈平凡,旋轉之間,宛若發出了齒輪般的聲響,宛若貨活物。下一秒,金屬鏗鏘,尖銳得讓人頭皮發麻。空氣被擠壓攪動壓縮著空氣中灰塵,凝聚、粉碎,輪回之間發出尖銳的爆空聲。攻擊的縫隙之中求生,爛街裏的老鼠都比她來的自在。
這到底是哪裏啊?麻蛋!!感覺吧這輩子的路都跑完了……想當初,可是八百米那及格的屁股都沒摸到過。
她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都快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靈力瘋狂運轉都搶救不過來泄洪般流逝的體力。
呼——
能量變化的太快。多股能量相互交織碰撞,摩擦之間變化著,有臨時逃逸、分化的能量,有被吞並、燃燒的能量,終於還是慢慢變少了,似乎是有什麼人在不熟練地操控。
大腦配件運轉,內存不足。
左手已然軟趴趴地掛在肩膀上變成了掛飾,在空中甩出扭曲的弧度,右手虎口撕裂,手掌血肉模糊,鮮血已經不知道滋潤了多少地方了。所幸,這隻蛛女也好不到哪裏去,紡絲器被切開,蛛女拖著腹部猙獰的肉塊摩擦著地表裸露的岩石。得在這蛛女愈合之前想到辦法。
終於她嗅到了一絲不同的流動方向,呼吸頓時輕快了不少,是那裏了。
那是另一個法陣,能量活動漸趨明顯,猶如心髒般蓬勃躍動,一鬆一弛,空氣中的汙濁抖動著似乎在由內向外的崩解。可以確定的是,這蛛女失去了差不多的理智。
引過去。
法陣似乎間生萬縷絲線。
雖然她對陣法不甚了解,但,按那能量的分布——這是個強大的殺陣。隻是能量有些混雜,靈力妖力,空氣中所能糾集的玩意兒幾乎都被征用了。
難怪剛才的浮動如此巨大,以至於暴露出馬腳。
這個幻境究竟何人所為。來不及想,她的耳邊頓時出現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左斜線三步。”
星闌?
隱約間,一襲白衣飄動。
“右四步。進兩步。守。”
這個殺陣還有生門……蕭霽旋刀,嚴陣以待。
不……不對。蛛妖更加強悍了。按照之前,恢複的速度還未曾如此之快。蛛妖停頓在原地,一身皮囊緊縮,發皺,肉眼可見的變得枯槁了,巨大的死皮翹起,緩緩蛻下。骨白的手指拎著,一抖,旋轉之間化為灰黑色衣物,這看起來髒兮兮的乞丐裝披在身上,襯得白玉般的軀體精致優美,靜心雕琢的皮囊有些不正常的發灰。空氣中,不動聲色地滲入一股陌生的血腥味兒。
眉毛一挑,她翹起嘴角。
賊老天是等不及要弄死我了不成?真是不得了。
她心底尖叫著,臉上卻是淡然……看爛命一條,要往哪兒跑呢。那禿毛和尚連著廟一塊兒搬著跑的能力,不容置疑,想都不用想那“無欲無求”的家夥怎麼著都不會有事。
揉揉脹痛的腦門,蕭霽的臉色奇臭無比——隻能破陣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更濃了,但是,血味兒不同。
這是她自己的。血液順著自行割裂的新鮮傷口滑落,血腥味擴散,帶著草木清新的血液漂浮在空中,一顆一顆,飽滿剔透,紅玉般瑩潤,如心髒般鼓動。而四周漂浮著的陌生血腥氣顯露出來,絲絲縷縷黑氣聚攏,圍著團團轉。
娘嘞,真是把半年的姨媽都抵押在這兒了。
兩股氣息在空中纏鬥,那股陌生的血腥味兒貪婪地纏繞過來,空氣中的味道變得惡心兒粘稠。
陣法中心,迷霧繚繞,模糊的白衣已然與濃霧融為一體。他的陣法運轉開始吃力。那另一股氣息狂躁地在網中掙紮翻湧。
她在等待,臉色越發蒼白,嘴角卻揚起微妙的弧度。
空氣……
找到了!
蛛女還在陣法中,她很安靜,連接於脊背的步足輕輕顫動著,撥弄著不知連接往何處的蛛絲,猩紅的長舌舔舐著螯肢,嘴裏哼唱著陌生的歌謠,聲音中帶著一股大和風韻。每唱一句,空間就輕微震一下。
陣法中心,星闌眼角帶紅,眼底翻湧著墨色掏出懷裏的水壺搖了搖,裏麵兩個可憐貨撞了個七葷八素,絲毫不敢怠慢。見著霧氣出來,往不起眼的位置一丟,空氣的流動一頓,那些汙濁的氣息下沉,凝聚,一條條蛇狀的玩意兒沒頭沒腦地遊動著,嚶嚶嚶的聲響叫人心底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