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留給季豪傑的信息很簡單,隻是大概說了一下林輝最近的動向。他向徐千貴買的那批油畫已經順利靠岸,現在就存放在保稅區的某個倉庫中,報關單的價格是按照工藝品的規格核算的,毫無疑問比這批畫的市場價格要低很多。林輝的目的顯然不在於這些差價,隨著徐千貴去瞞天過海,讓他賺的眉開眼笑。

轉眼就是九月,借著藝術展的順利開幕,林輝和他新成立的“海輝集團”儼然成為了長嶼市的公益新星,海輝集團在藝術展暨海輝集團成立的開幕式上,宣布了即將投入建設一個國際型的藝術家創作園區,集旅遊、商務、會展、地產、藝術創作、藝術品拍賣及推廣為一體的綜合項目,在第一期的項目中,還包括了對有誌進行長期創作的藝術家們提供免費的工作室、展覽館和作品推廣等服務,旨在提升長嶼市的文化藝術建設。這對政府製定的長嶼市長期發展思路的方向是一個很好的助力,此前因為沒有相關的機構和人才專門負責此事,雖然計劃提出來的時間不短,可是一直沒有很好的展開工作,這次林輝盡力促成了此事,還利用自己的背景找了一大批國際藝術家友人前來助陣,還提出了如此大規模和高瞻遠矚的規劃,令政府高層十分重視。再加上丁開宇從中斡旋,開幕式上,包括市長在內的政府高級官員全部以最隆重的姿態悉數出場。

有了如此漂亮的開局,海輝集團在接下來拿地、貸款的關節勢如破竹,對別的公司來說千難萬險的各種審批,到了海輝集團這裏順溜的就像熱刀子切黃油一樣。因為原來甚少在國內露麵,甚至很多道上的人都不太清楚林輝跟海幫的聯係,加上媒體的大肆宣揚,林輝也從見不得光的黑道頭子一躍成為了金光閃閃的青年企業家。

有了政府這層關係,林輝的重心逐漸轉移到海輝集團這邊,原來的海幫,倒變成了不時替海輝集團掃除障礙“清道夫”。季豪傑不得不佩服林輝這一招秒棋,誰不知道房地產掙錢,可林輝這小子不但掙了錢,還順手給自己戴了個高帽子。

自從訂婚宴過後,林輝對安安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排斥,偶爾在湖邊偶遇,也會說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然後,以無言的沉默結束。

“鈴鈴鈴~”

安安拿起電話一看,馬上笑了起來。

“哥!”

“小星,最近還好嗎?”

“我挺好的,哥。倒是你,最近怎麼樣?很久都沒跟你聯係了,我很想你……”聽到哥哥的聲音,安安忍不住鼻子發酸。

“小星,你聽我說,離開季豪傑,不管怎麼樣,不要相信他的話……”

“哥你怎麼了?”安安不由得擔心起來,越洋電話的信號傳送有點失真,哥哥陳亦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

“你要相信哥哥,照我說的去做!不要再想什麼報仇,你好好的生活下去,爸媽就瞑目了!”陳亦辰語氣急促。

“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義父沒有……我說了很多次了,隻要拿到那份證據,我就會來美國跟你團聚。”

“你不要太天真了,他們都是……”

“哥,我能照顧我自己的,我也答應你會好好的,你不要想的太多了……”陳亦辰因為之前的悲慘遭遇,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抑鬱症,所以安安常常會覺得他過於緊張,可她還是試圖安撫哥哥焦躁的情緒。

“他滿口都是謊話,騙了我們所有人!你不要被他蒙蔽了!”

“嘟嘟嘟……”安安還想再說些什麼,哥哥卻掛斷了電話。

安安不太明白為什麼哥哥要跟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義父如果要騙她的話,什麼樣的事值得他騙她這麼多年?自己身上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如此費心?如果說自己身上真有什麼秘密的話,那為什麼不在她小的時候就動手,畢竟那時候自己更沒有反抗能力不是嗎?季豪傑年紀隻比自己的父親陳何在小四五歲,當年在父親手下做事,深得父親的信任。在父母忙的時候,更是自告奮勇承擔起了照顧安安和哥哥亦辰的重任,那時候,安安才剛上幼兒園,叫他“季叔叔”。在父母經常出差的日子裏,季豪傑儼然擔當起了家長的角色,接送上下課、做飯、帶安安上課外班……因此在季豪傑在福利院找到並要求帶走她的時候,安安沒有絲毫猶豫,季豪傑就是她在這世上除了弟弟之外唯一的親人了。後來,季豪傑幾經輾轉,把失散的哥哥也帶了回來,安安覺得她的世界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