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端來,葉雯婷食不知味的潦草的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元香知道,出了這檔子事小姐心裏正煩著,沒有食欲也是正常的,於是,在葉雯婷吃完後便悄悄收拾了桌子退了下去。
葉雯婷正靠著床頭想事情,便聽到了外麵元香的聲音,“小姐,舅姥爺傳話,叫您去一趟前院。”
“嗯,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她知道,二舅舅在這個節骨眼上叫她談話定然是為了公主的事情,於是簡單換了件衣服便朝前院尹文吉地房間走去。
葉雯婷過去的時候,尹文吉的房門正開著,顯然是正在等她。她跨進房裏一看,正好看見尹文吉一個人在桌邊坐著。淡然的表情要比往日裏顯得嚴肅。
“舅舅。”葉雯婷走到尹文吉旁邊勉強扯了一抹笑。
尹文吉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婷兒坐吧!”
葉雯婷輕輕點點頭,走到那張凳子旁坐下,見尹文吉不說話,於是開門見山道:“舅舅叫婷兒過來,可是為了嘉陽公主被劫一事?”
尹文吉點頭,“正是。學堂經營了這麼久,一直都十分平順,沒想到今日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公主被劫關係重大,雖然咱們所有人在這之前並不知道穆佳陽便是嘉陽公主,宮裏也是有意對外隱瞞公主身份的,因此,從常理來看,公主在回宮路上被劫咱們學堂是不應該受到牽連的。可常理畢竟隻是咱們普通百姓所認定的道理,對於皇室而言未必遵循這個理。更何況,聽霖兒講,這個嘉陽公主在皇上麵前是很受寵愛的,她的地位在宮裏,就連好多皇子都不能與她相比。如今,這樣一個受寵的公主出了事,周遭會牽連多少人、多少事,都是無法預知的。如果軒兒和霖兒他們能及時將公主完好無損的找回來,那麼,咱們葉家或許還能像往常一樣相安無事。可一旦公主出了任何事,咱們葉家日後就難說了。”
葉雯婷活了兩世,又怎會不明白這其中利弊。輕輕歎息一聲點頭道:“舅舅所言婷兒都明白。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最後宮裏怪罪下來,那也是婷兒一人督導不利所導致。想想看,如果婷兒早一日發現公主真實身份,也不至於在今日發生如此大的事情後還被蒙在鼓裏。細細追究起來都是婷兒一人之過。如果日後宮裏怪罪下來,婷兒願意以一人之力承擔所有罪責!”
尹文吉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唉,傻孩子,發生這樣的事情哪裏是你一人說承擔便可以承擔的了的?況且,有舅舅和你爹在,我們怎麼可能讓你一人涉險呢?
什麼都別說了,如今,事情既然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你就不可以再說一人承擔罪責這樣的話了!萬一被你爹爹聽到可是了不得的,恐怕又得病上一陣子。所以,就算是為了你爹的身體,你也要好好的才行!明白了嗎?”
想起一直來將她捧在手心中的那個慈愛的葉老頭,葉雯婷的心終於軟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明白了。”
尹文吉見她不再說一人承擔罪責這樣的話,麵色也稍好了一些。“舅舅今日叫你過來除了要談公主被劫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說到這裏,尹文吉端著茶杯看了葉雯婷一眼,見她神色沒有什麼異常,遂又繼續道:“兩日後便是你跟軒兒大婚之日,如果公主能在兩日之內被完好無損的救回來,你們的大婚便能按時順利舉行;不過,萬一公主短時間不能被救回來,那麼,你們的大婚恐怕也要被耽擱些時日。對於這件事,你的心裏最好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葉雯婷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這件事,在後院得知公主被劫的消息時她就料到了。如今雖然又被重新提起,她的心卻沒有了最初的難過。
如今皓軒和霖小王爺、穆世子等人都去救公主了,再加上宮裏的勢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公主就會被救回來的。隻要公主沒事,葉家也就不會有什麼大事了。換句話說,萬一真的發生誰都不願看到的事情,那麼,就算她再怎麼抱怨老天不公也都是無濟於事的!
有些事情如果注定都是要發生的,那麼唯有從容麵對才不至於讓自己太被動、太難看。更何況,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不是嗎?
葉雯婷從尹文吉房裏出來後又去了葉夫子房裏看了看。見雕花木床上葉夫子已經睡熟,遂沒有多呆,幫葉夫子掖了掖被角便關上房門朝後院走去。
初秋的深夜有些濕冷,葉雯婷靜靜的走著,如同感覺不到冷意一般。
早就候在月門處的元香見她出來,連忙抱著披風迎了上去,“小姐,夜裏露水重,小心受了涼,奴婢給您把披風披上吧!”
葉雯婷見小丫頭舉著一領粉白色繡花披風,瘦小的身子則在深夜裏瑟瑟發抖。於是拿起披風,拉著元香站在了自己身側,披風展開,同時將她們主仆兩人包了起來。“走吧,兩人擠著會暖一些!”
元香感動的點點頭,挽著葉雯婷一隻胳膊朝院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