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晴,明晃晃的太陽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時值正午,應是一天最暖的時候,但,雲薔還是覺得很冷。那種冷,像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一般,沁人心骨,無法驅除。
“這麼冷的天,你在這裏做什麼?”
剛從承德大殿出來,遠遠的,淩蒼極便看見了那個現在雪地中的女子。一襲白衣,勝雪,像是融進這片天地了一般。
“是來找我麼?身邊怎麼也沒個人跟著?眠染做什麼去了,怎麼讓你就這麼一個人現在雪地裏?”說著,淩蒼極將自己的鬥篷解了下來,裹在了雲薔的身上,並抓著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哈著熱氣。
“沒事。”雲薔抬頭,看著淩蒼極,淺淺一笑,“不要把我想的那麼脆弱。”
“我隻是擔心你。”淩蒼極苦笑,感受到手中柔荑傳來的冰寒,心底的苦澀更加的重了。
雲薔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跟著淩蒼極一起轉身離開了。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兩路淺淺的腳印。
“漓國的人什麼時候到?”算算時間,似乎,應該就是這兩天了。
淩蒼極怔了一下,似沒想到雲薔會忽然問起這個一般,側頭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回道:“梨落……是去慶雲了吧?”
“什麼?”
“如果沒有耽擱的話,他應該已經到了吧。”淩蒼極自顧自的低聲絮說著。
“應該吧。”雲薔停下來,看著淩蒼極,點了點頭,回道。
“你說,他會成功麼?”淩蒼極也跟著停了下來,看著雲薔,意有所指的問。
“你都知道些什麼?”雲薔有些疑惑,雖然梨落也沒有刻意隱藏行蹤,但,按理說,淩蒼極應該不知道才對。
“薇兒,好歹,我也是這個國家的王,不要將我想的那麼無能好麼?”
“也是,你若是無能,又怎麼會有現在的成就。”
雲薔笑笑,說著看似讚揚的句子,但,淩蒼極卻從中聽出了濃重的嘲諷。
“你還是不能原諒我麼?”
“你又沒錯,何來原諒?”雲薔有些不耐煩,連語氣也變得冷了起來,“何況,就算有,也跟我沒關係!”
“不說這些了,回去吧。”淩蒼極再次苦笑,重重的歎了一聲,“希望還來得及。”
雲薔有些皺眉,對於淩蒼極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行為很是不滿。同時,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或許,等漓國的人到了,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淩蒼極再次歎了歎,然後閉上了嘴,隻是沉默的朝前走著。
雲薔跟在他的身側,看著他的側臉,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陽光依舊刺眼,卻沒有半點暖意。
地上,兩路深淺不一的腳印蜿蜒向後……如果,能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錯。
雲薔這麼想著,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而後驚覺,不由得皺起了眉。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荒誕的想法?
“怎麼了?”
見雲薔忽然停了下來,麵色有些難看,淩蒼極也跟著停了下來,一直沒有鬆開的手也因緊張而變得更加的用力了。
“沒什麼。”雲薔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抬起來手來,道,“你捏疼我了。”
淩蒼極怔了一下,麵露尷尬的將雲薔的手鬆開。但,雲薔還未來得及將手放下,便又被他一把握在了掌中。
“我輕點便是,不會再弄疼你的。”
雲薔橫了他一眼,原本想說些什麼,卻因眠染的到來而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夫人,王爺。”眠染走近,給二人見禮,而後在旁邊站著,靜靜的望著雲薔。
“怎麼了?”雲薔有些疑惑的看著眠染,瞧見她的表情,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淩蒼極,笑道,“說吧。”
“是良安殿下……”眠染有些遲疑,對於雲薔,時間越久,越覺得陌生。在這之前,她對淩蒼極,不都是很避忌的麼?
“良安怎麼了?”雲薔有些緊張,握著淩蒼極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了。
淩蒼極皺眉,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安心。
“夫人先別擔心,良安殿下沒事,他隻是又出宮去了而已。”
這段時間,良安總是出宮,而且還不許人跟著。雲薔也就此事問過燕慕寒,但燕慕寒,他也不知道良安究竟在搞什麼。
“要不要讓人去看看?”見雲薔麵色有異,淩蒼極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提議道。
“你能找得到他?”
“隻要是真的想找,又怎麼會找不到?”淩蒼極笑了笑,回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也不知淩蒼極是為了安慰雲薔所以隨口這麼一說,還是真的有這自信。
雲薔隻知道,聽了這話,心底驀地升起股寒意……